雖然劍氣統統都轟在人體上,但剎那之間,滄海君的背后透過轟隆隆一陣軒然余波,僅僅是濺射出的傷害,就將他所站立之處背后的山峰統統震得粉碎脫落,引起一陣崩塌!
而兩側的大地也開始龜裂,轉眼間就出現了深深的裂痕,接著斷裂滾落。
山崩地裂!
浮塵升起,濃煙滾滾,迅速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
遠遠看去,像是一團霧霾掩住了此間。
……
朝天闕里。
魏老與晉老昨日與黃金州的兩妖王一番交戰。
雖然不久之后玄武離開,兩名妖王就逃竄了,并沒有造成什么損失。但是這兩個貨色幾次三番的來鐵牢搞事情,還是徹底激怒了朝天闕。
魏老和晉老已然向上峰申請了妖王獵殺令,這不同于普通的通緝令,而是整個河洛王朝針對妖族最有分量的重大懸賞。無論對人族還是妖族,都有效力。今后這兩位妖王即使再回到妖族的疆域,也將變得寸步難行。
今日二老正在感慨最近事情良多,終于安穩了下來。
結果就聽到了這樣一聲響。
魏老蹭地站起來,自窗外一眼望穿,沉聲道:“又是天祿峰。”
“莫非是又有神獸降臨?亦或是大能斗法?”晉老也凝眉看去。
兩位老者沒有敢貿然過去看,而是以神識探查,隔著煙塵,只探測到一股煌煌的熱浪。
仿佛是墜落了一顆太陽。
這時,段庚推門而入。
“方才有人送信過來,是有人又綁架了將離姑娘,要小李道長去天祿峰。”他問道:“現在那邊的聲響,是否與此有關?”
魏晉二老聞言,對視一眼,又齊齊坐下。
“哦,小李道長在那邊啊。”
“那沒事了。”
“誒?”段庚怔了一下,但轉念一想。
“確實。”
……
那剛剛押著衛將離出來的白袍少年跌坐在地,神情凄惶。
在他心中,滄海君一向是被他視若神明的人物。即使遭受一些挫折,依舊不能動搖他對滄海君極度崇拜。
可是剛才那一劍……
不止讓他動搖了,都快把他搖暈了……
鬧半天,信什么滄海君原來就是圖一樂。
小道士才是永遠的神!
他驚恐地看著不遠處的李楚,這僅僅只是一道元神啊,明明只是一道御劍訣啊。
威力居然如此巨大……
這是符合常理的嗎?
待煙塵散去。
那道中劍的身影居然仍舊屹立著。背靠空蕩蕩的懸崖,仿若一尊亙古的磐石。
沒錯。
純陽劍抵在這道身影的胸口,難有寸進!如此近乎天威的凜然一劍,居然連一絲皮肉都沒有穿透!
沒破防!
白袍少年險些就露出了一絲喜色。
但下一秒,這絲喜悅又戛然而止,連滾帶爬地縮了回去。
因為他又發現,站立著的是李楚的肉身,依舊皮膚白皙、帥絕人寰。
但里面的神魂顯然是已經死掉了。
是的,雖然肉身如此強大,且能夠抵消絕大多數的傷害。但是僅僅是傳遞到身體中的些許波動,就已經將滄海君的神魂震碎。
白袍少年只覺自己的認知與現實出現了巨大的鴻溝。
在此前的十幾年生命里他一直覺得滄海君就算不是人間絕頂,靠智慧與修為結合起來也是世上少有的頂尖大能。
怎么忽然間……
變成了個一碰就碎的廢物了?
是哪里不對?
李楚緩步走上前,對著自己空蕩蕩的肉身,忽然開口道:
“執著是好事,但你有執念卻沒有是非觀。你所有的仇恨,本質上都是出于對當年自己無能的憤怒。”
“會做生意是好事,但并非世上所有事都可以視作生意。總是衡量輕重、等價交換,難免會錯過真正重要的東西。”
“你……大錯特錯了。”
衛將離見他對著自己的肉身這一番言語,又好像是對滄海君說話,有些怯怯地湊上來,問道:“小李道長,那壞人是已經死了吧?”
“是。”李楚頷首。
“那你還對他說什么?”衛將離好奇。
“該說的還是要說的。”李楚道,“只是在他活著的時候講大道理……”
“不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