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南州即使有詭案,也不會輪到朝天闕去處理,按規矩自有天南七家的人出手。
所以在天南州的朝天闕弟子,幾乎不可能有任務,也不太可能有功勞,也沒有任何人尊重,就等同于被打入冷宮。
考慮到陳化吉之前的過錯,得到這種處置倒也不太出奇。
“你不知道那里的日子有多難熬……”陳化吉慘痛地回憶著:“每天什么事也沒有……什么也不用做……我剛到的時候,三位同僚都熱情地歡迎我,因為終于可以湊齊人手打麻將了……”
“我們就在那里每天白天打麻將……晚上打火鍋……白天玩、晚上吃……每個月唯一不同的就是發俸祿那天,大家一起逛青樓……”
“聽起來……”石桌邊的余七安打斷道:“這日子還挺不錯的?”
“確實。”李楚也點頭。
“對于沒有上進心的廢物來說,是很不錯。”陳化吉嘆聲道。
“那你有上進心嗎?”老道士狐疑地問。
“絲毫沒有。”陳化吉毫不猶豫地搖頭。
“這不就得了。”老道士一攤手,“當一個廢物有什么不好?”
“是挺好的啦……但是如果有機會能離開,還是要努努力嘛。”陳化吉笑了下,“我去那邊還不到三個月,就發生了一件千載難逢的大事。”
“我們駐所,居然接到詭案了!”
“天南州的七座駐所加起來,兩年也不一定能碰上一樁案子。我去才不久就遇上了,幾位同僚都說是我鴻運當頭,給我立功的機會,然后這件事就交由我處理了。”
“可這件詭案,居然還有些棘手。”陳化吉蹙眉道:“我發現……我可能搞不定。如果請同門幫忙或者請上面派人,那功勞就不算我一個人的,到時候不一定能調離天南州。天南州又沒有什么其他宗門,想找幫手只能找天南七家,那我就成朝天闕之恥了。”
“想來想去,我就想起了你。”陳化吉看著李楚,再度伸出舌頭,“在我心里,沒有人比你更值得信任了!”
“誒——”李楚抬手,示意他容后再舔,“先具體說說是什么詭案吧,正好我師傅在這里,可以聽一聽。”
“好的。”陳化吉連連點頭。
“是這樣,這樁詭案發生在南疆齊天城外、一座小鎮的一處莊園里。”他緩緩講述道。
“這處莊園已經荒廢很久了,主人家此前多年一直在朝中為官。前陣子呢,這位家主年紀大了,賦閑回家,就想回來舊宅重新住一段時間,這才發現整座莊園已經破敗不堪。”
“而且奇怪的是,園子里面不止是殘破,還吊著許多野貓野狗的尸體,不知是什么變態在里面虐殺的。”
“他就命下人們前去打掃,可是誰知,第二天就有人在莊園中上吊死了!正是在里面守夜的下人。”
“僅僅是一樁命案,主人家還沒有多想,只當是兇殺,于是加派人手巡夜。誰知第二天,所有參與守夜的人,全部都被發現吊死在莊園各處!”
“他們這才懷疑是邪祟所為,老主人在朝多年,忠正耿直,不肯向天南七家求助,而是堅持找我朝天闕辦案。”
“于是第三天,我就遣散了他們守夜的隊伍,獨自一人遁入那座莊園中,想看看究竟是什么邪祟……”
“少俠好膽量。”余七安贊了一聲。
“嘿嘿……”陳化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半晌,才道:“好吧,其實我是在墻頭看的,沒敢踩進去。也打定了主意,事情不好、掉頭就跑。”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等到了大半夜,還沒發現任何異狀,都要開始打呵欠了……”陳化吉的聲音漸漸壓低,“忽然,撲啦啦一陣聲響,一只烏鴉落進了園子里。”
“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聽見那烏鴉發出一聲特別凄慘的叫聲!當我轉過頭的時候,就看到了極驚悚的一幕。”
他的瞳孔連連收縮,顯然是余悸未消。
“什么?”余七安趕緊好奇地問。
“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