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武當的陳莽星夜兼程,經過三日長途跋涉,終于來到了濠州城下。
他遠遠的便看到城門緊閉,明顯是封了城,城墻之上,士兵們臉色灰白,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顯然也在為瘟疫所憂。
知曉情勢不妙,陳莽策馬來到城門樓前,喊話道:“我是武當陳莽,被舉薦來防治瘟疫,這是文牒!”不等官兵回話,便將一封官府文牒丟上了城頭。
城墻之上,一個官吏打扮的中年人伸手接住文牒,打開一看,居然是好幾個縣令的聯合舉薦,不敢怠慢,連忙讓士兵打開城門放陳莽二人入城,并親自來到了城門處迎接。
“在下濠州縣丞王富貴,代濠州百姓謝過陳神醫相助之恩!”
陳莽拱手笑道:“王縣丞客氣,都是老熟人了,何必如此多禮。當初我滿月時,你還抱過我呢。”
王縣丞微微一愕,打量著一身道袍的陳莽,想不起他是誰來。
陳莽笑道:“家父是大發鏢局陳錦鴻。”
王縣丞猛地一拍腦門,一臉懊惱道:“原來是陳賢侄回來了,瞧我這眼神,前幾日和陳總鏢頭喝酒,我還問賢侄何時歸家,沒想你今日就回來了!”
陳莽一笑:“我久未歸家,先回家里看看,隨后便前往縣衙。”
王縣丞捋著胡須道:“賢侄學藝歸來,陳總鏢頭定然萬分欣慰,快快回家報喜吧。”
陳莽和他拱手作別,帶著陳友諒輕車熟路回到了家中。
剛一進門,陳莽便大呼道:“少爺我回來了,快準備飯菜給我接風!”
府中下人和鏢師認出來人真是陳莽,紛紛上前打起了招呼。
“少鏢頭回來了!”
“少爺,小人是阿福,少爺還認得出我嗎?”
“少爺……”
“少鏢頭……”
嘈雜聲中,一個頭發花白的魁梧中年人走了出來,一見陳莽,便焦急的破口大罵起來:“你這混球,何時回來不好,偏要這時候回來!快隨我去城門,我送你出城!”
陳莽嘿笑一聲:“老爹你且息怒,我這次回來帶來公務在身,可不是你想趕就能趕走的。”
陳錦鴻怒道:“剛一回來就又胡言亂語,你毛都沒長全,有個屁的公務!”
“自己去看。”
陳莽翻著白眼將文牒丟了出去,帶著陳友諒徑直往內堂走去:“阿福,去準備飯菜和洗澡水,我先帶徒弟去見我娘。”
阿福趕忙答應一聲,跑去了廚房。
陳莽則是來到后院見到了陳母。
陳母見久別的兒子歸家,瞬間哭成了淚人,拉著陳莽問東問西,全然將他當做了孩童時候對待。
陳莽有點無奈的安慰了陳母幾句,然后將陳友諒推到臺前,講述了陳友諒悲慘的身世后,成功將陳母泛濫的愛心轉移到了小家伙身上,總算是得到了片刻清閑。
半晌之后,陳莽帶著陳友諒洗了個澡,一家人圍坐在飯桌上吃起了午飯。
仔細看過官府文牒的陳錦鴻驚奇地打量著自家兒子,依舊滿臉不敢置信:“你這幾年不是在武當山混日子嗎,怎么突然間認識了這么多當官的?”
雖然和家里有書信往來,但陳莽也是才知道自己拿師兄就是張三豐,上哪給家里人說去。
不過這事兒實在有些滑稽,說出來肯定會被笑掉大牙,于是陳莽便啃著醬肘子含糊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說去拜師張三豐么,拜師沒拜成,認他做了個師兄。”
陳錦鴻臉上的驚奇之色更甚:“武當山真武帝君轉世的張三豐?你沒騙為父吧?”
“噗,咳咳咳……”
陳莽險些一口噎死。
真武帝君轉世?誰傳出來的,是真敢說啊……
陳莽嗆得咳嗽幾聲,翻了個白眼,轉換話題道:“對了老爹,咱們家有牛沒有?”
陳錦鴻見他還是如從前那般不靠譜,問話也不好好回答,還三句不離吃喝,不由得黑下了臉:“沒有!有也不給你吃!”
陳母幽怨的看了眼丈夫,溫聲道:“莽兒想吃牛肉了?待會我讓阿福去農莊偷偷宰上一頭,讓他向官府報備說耕牛落水淹死。”
陳莽吐出一根骨頭,起身朝陳錦鴻道:“我就知道老爹你不說實話,你賺來的銀子除了買田就是買田,附近的田地都快被你買光了,怎么可能會不買牛耕田!友諒,走!跟師父看牛去!”
陳友諒趕忙起身,師徒二人一人抱著肘子,一人啃著燒雞,快步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