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皇帝倒是穿戴整齊,若不是這樣江恒也不可能讓沈清竹進來。
他身上穿的是盧致風的衣服,和江恒一樣,濕了一半,地上也都是水。
沈清竹甚至無法想象剛才江恒獨自一人面臨了什么。
“所以他要做什么?”
沈清竹看著皇帝干凈的臉和亂糟糟的頭發,問江恒。
“皇上不讓我幫他洗頭,非要你來。”
不能讓沈清竹看他脫光的樣子,她就能替他洗頭了?
她一個外婦……
哦不,在他眼里他是她閨女,洗頭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沈清竹不愿意!
江恒也是不愿意的,這不合規矩。
可是不管他怎么說都勸不下來,只能讓沈清竹來說。
“讓我來洗?”
沈清竹指著自己。
皇帝點頭。
“我不會洗。”沈清竹睜眼說瞎話,“我讓人伺候著長大的,怎么可能會洗頭。”
既然他認為她是慧蕓公主,那么這句話完全沒有問題。
皇帝看著沈清竹,似乎在想這句話的道理,只是在他想明白之前,沈清竹就補了一句。
“我在這里看著行了吧。”
她退一步,也算是妥協。
好說歹說皇帝才算是同意了沈清竹的提議,江恒換了水給他洗頭。
江恒洗頭的手藝沈清竹是知道的,可不管如何被水迷了眼,皇帝總是眨一眨眼就盯著她,仿佛不看著她就會跑了一般。
如果說神志不清會加大內心的某種情緒,他對慧蕓公主的愧疚是要有多深,才能讓他眼里只有她這個冒牌貨。
他究竟對慧蕓公主做了什么,才會如此愧疚,而遲來的愧疚,又有什么意義呢。
遲來的愧疚,沒有任何意義。
至少對于她來說,就算沈正南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自殘道歉,也無法彌補半點當年的傷害。
傷口有了,血流了,心也疼了,無濟于事。
沈清竹斂了她并不想有的心思,看向那終于干凈的水。
誰都不知道皇帝這個樣子多久了,但是看那一盆又一盆的黑水,就能想象他在外面到底沾了多少泥土。
終于把人弄干凈,可以看出楚王絕對是皇帝的親兒子,他們父子倆有五分相似。
江恒費力的替皇帝擦干頭發,又為他梳好,沈清竹回避后再給他換好衣服收拾好房間。
一系列操作下來,江恒都覺得累得慌——主要是心累,這樣的皇上比小時候的綿億還不好伺候。
這么一折騰,都到了做晚飯的時間了,沈清竹讓江恒去歇著,然后去廚房做飯。
皇帝像不知道累一般,坐在廚房門口看著沈清竹
沈清竹只能任由他看,利索的炒菜煮飯,然后喊家里人吃飯。
盧致風還在制藥,沈清竹就給他送過去。
晚飯還是平時的規格,不過就是多了雙筷子,并不礙事。
綿億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帝,他好奇的看著這個陌生人,問沈清竹:“娘,這位老爺爺是誰啊?”
“這是你爹的大伯父,叫伯爺爺。”
沈清竹隨口編了個身份,畢竟小孩子比較容易說漏嘴,而宋蓮花是泗水村土生土長的人,所以只能往江恒身上安。
之前楚王一家在這里的時候也是這樣,并沒有告訴綿億他們的真實身份。
至于玉書,很多事情的真相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輕重,知道什么不能說。
綿億得到了問題的答案,對著皇帝叫了聲伯爺爺,雖然得不到回應,但他的禮數到了,也就能高高興興的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皇帝還是很正常的,他是有一定自理能力的,所以并不需要別人伺候他吃飯。
幸虧他的記憶沒有處在皇宮中不然還得有人站著為他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