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手指在膝蓋上輕輕叩擊著,對上徐晉原恐懼又焦灼的眼。
“拿下。”
錦衣衛高聲應諾,上前便要拿下徐晉原。
“誰敢動我!”徐晉原臉白如紙,眼看脫罪無望,嘶啞著聲音做最后的反抗,“本府是朝廷命官,是奉旨督辦順天府政務的三品大官,我要面呈陛下,治你趙胤的罪——”
“啪!”一耳光扇在徐晉原臉上。
“狗膽包天,敢辱罵大都督?”
徐晉原徹底瘋了。
為官多年,他何曾受過這般侮辱?
“趙胤,你獨斷專行,剛愎自用,隨意緝拿朝廷命官,挾私怨行報復……本府必要到御前參你……松開,松開我。趙胤,你會遭天譴的。”
死到臨頭,骨頭倒是硬起來了?
魏州看他頭發半白,掙扎叫囂都忍不住心疼了。
他上前一腳,生生踢在徐晉原的小腿上,微微一笑,溫聲勸說。
“徐大人,大都督聽不得吵鬧。老實點,少受罪。”
徐晉原瞪著魏州,整個人都垮掉了,目光呆滯而憤怒,翻來覆去都那幾句話。
“不得好死,你們會不得好死的,趙胤!我要去參你,參你……”
趙胤似是坐得累了,慢慢扶了膝蓋站起來,一雙刀鋒般的眼掠過時雍垂在地上的腦袋。
這腦袋黑油油的,毛色光亮,像一只蜷縮的軟體小動物,乖順又老實。
哼!趙胤想到剛才魏州的稟報,踢踢她,“一并帶走。”
時雍沒有動彈,安靜得好像死過去一樣。
趙胤皺眉,蹲身扼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張臉抬了起來。
一張芙蓉小臉像被火燒透了,雙目赤紅,挾著一束秋水盈盈的波光,直勾勾地看著他,下唇緊咬,嘴角滲出了鮮血,分明在承受滔天的痛苦,她卻一言不發。
“大都督,此人如何發落。”魏州在背后請示。
趙胤將時雍拎起來,丟到屋中唯一的椅子上,拎起一桶冷水,面無表情的從她頭頂潑下去。
卟!時雍渾身濕透,激靈靈打個戰。
待睜開眼,冷得想問候他大爺。
趙胤冷著臉走向丁四,“解藥。”
“沒。”丁四瞪著驚恐的雙眼,搖頭,再搖頭,“沒,我沒有解藥。”
“什么藥?”趙胤又問。
“是是,是小的從那倚紅樓媽媽手里買來的,說是她們用來對付不聽話的姑娘的。”
趙胤勾起唇角,忽然對著他一笑,丁四還沒有明白過來,一陣劇痛便從手臂傳來。
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血肉飛了出去,而趙胤手上精巧細薄的繡春刀如切豆腐一般,生生插入了他的左肩
滿地鮮血,他慘叫著,舌頭都捋不直。
“大都督,饒命,小的真的沒有解藥啊,倚紅樓的媽媽說,只,只要行了那歡好之事,藥便解,解了,大都督饒了小的。小的是證人,小的要活著指證徐大人,小的愿為大都督效犬馬之勞……”
趙胤松手。
丁四重重軟在地上,喉頭嗚咽,一聲都哭不出來。
“留活口。”趙胤轉了身,拿絹子擦著手指,“腌臜玩意兒,閹了。”
丁四目瞪口呆地看著手提繡春刀的錦衣衛走向自己,拿一塊破布便堵了嘴,身下一涼,褲子被生生扒了去。
他驚恐無助地擺著頭,
錦衣衛手起刀落,干凈利索地發落了他。
沒有哭叫,沒有慘痛呼喊,
刑具房里安靜得一點點細微的聲音,就能讓人不寒而栗。
丁四奄奄一息地被人拖出去,地上只留下一灘污穢,和一行彎彎曲曲的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