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時雍拿錢出來,宋長貴沒懷疑錢的來處,只是看看袋子里的錢,滿是心疼。
“阿拾。”
宋長貴想要說點什么,時雍已經轉頭上床,放下了帳子。
“睡個回籠覺。”
……
時雍晌午時分才起,宋長貴已經不在家了,王氏恨她恨得牙根癢癢,可除了罵幾句,又無能為力。
那些話翻來覆去沒點新意,時雍聽多了,不僅不生氣,反倒覺得這婦人愚蠢而不自知,很能調劑生活。
“你上哪兒去?”王氏看她要走,果然黑了臉,“你爹讓我去買米,我一個人怎么拿得動?”
時雍納悶地看她,“宋香不是人嗎?”
王氏被她嗆住,嗓子眼兒癢得慌,但宋長貴走前給她銀子,說了這是阿拾攢了好些年的,她拿人手短,舌頭就沒那么利索了。
宋香不同,她這兩日在家里很沒臉,聞言跳著腳就沖過去揍人。
“小蹄子你說誰不是人呢?”
時雍看得直樂,等她撲上來,身子側過去,稍稍帶一帶她的衣袖,宋香一個趔趄,就撞到了王氏身上。
“啊!”宋香驚叫。
“這天殺的!”
王氏正是氣頭上,鼻子撞到了,痛眼冒金星,抓住鞋拔子就揍人。
“我做的什么孽哦,生了你這么個沒出息的東西。”
這娘倆在院子里追打得氣喘吁吁,等回過頭一看,時雍早沒了影子。
……
對宋阿拾還能厚著臉皮回衙門當差,好些人都很驚異。大家緊張、尷尬、又害怕,能繞開就繞開她。
只有周明生很是開心,看到時雍就拽他過去。
“大喜事。”
“什么?”時雍側眼看他:“找到蛇了?”
周明生拉下臉,“不要再提這惡心東西。”
“……”
“昨夜錦衣衛夜查寧濟堂,你猜查到什么了?”周明生是個憋不住話的人,時雍不理他,馬上就把得知的消息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
“毒藥。”周明生半瞇著眼,說得詭異又神秘,“一種我大晏沒有,興許來自外邦的毒藥。”
錦衣衛查到了?
寧濟堂真有毒藥?
嘖!時雍咂舌。
周明生喋喋不休,“阿拾你真是福大命大,那日你去寧濟堂為張蕓兒抓的藥里,就有這味毒藥。據說此藥毒性極強,沾上一點就必死無疑。你猜張家九口怎么死的?”
都這么說了,還猜什么?
時雍笑笑,配合他,“怎么死的?”
周明生夸張地瞪大眼睛,“張蕓兒煎落胎藥,毒性留在柴鍋里,把全家給毒死了。想不到吧?”
時雍摸著下巴,突然一樂。
這個趙胤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北鎮撫司真按她說的把案子破了?
“嚇住了吧?再給你說一樁高興事。”周明生聳了聳鼻子,觀察她的表情,說得賤兮兮的。
“謝再衡要倒大霉了。”
時雍一挑眉毛,“此話怎講?”
周明生滿意地看著她的表情,壓著聲音,去難掩興奮。
“聽說張蕓兒死前還在糾纏謝再衡,謝再衡這小子為免丑事被廣武侯府知情,影響他和陳小姐的親事,就買通了寧濟堂的伙計,換了藥材,原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毒死張蕓兒。只要張蕓兒一死,即使查出她有了身子,也只當是落胎不慎害了性命,誰又知曉那是誰的種?”
一個大男人這么嘴碎。
時雍瞥他一眼,心里存疑,沒吭聲。
“妙齡女子癡戀負心情郎,一人作孽賠上全家性命。”
周明生說得搖頭晃腦,最后發出長長一聲嘆息。
“只可惜張捕快,行事光明磊落,一輩子坦蕩做人,鋤強扶弱,竟沒得個好死…………誒阿拾,阿拾你去哪里?我還沒有說完呢?”
周明生一頭霧水,時雍已去得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