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表情微凝,語氣頗有些低沉,似乎很怕時雍生氣似的,說得溫和無比。
“阮嬌嬌那些傳言,不是我讓人散布出去的。”
時雍點頭,一本正經:“我知道的呀。”
趙胤皺起眉頭,“阿拾信我?”
“當然。”時雍再次嚴肅地點頭,還沒等趙胤高興,就聽她莞爾一笑:“因為是我散布的。”
有那么一會兒,趙胤沒有說話,只是雙眼情緒不明地看著她,銳利的視線仿佛要把她洞穿,看透。時雍猜,他可能從來沒見過這么瘋的女人,被她嚇到了?
輕輕一笑,時雍捋頭發。
“為何這樣看我?”
趙胤問:“為何這么做?”
他神情冷峻,眼里仿佛帶了刀子。
時雍抿嘴,與他對視片刻,隨即一笑。
“幫侯爺。俗話說演戲演全套,裝叉裝到底……”
“本座沒有聽過這句俗話。”
時雍愣了愣,又笑說:“侯爺不是怕邪君懷疑你的用心么?如此一來,他再不會懷疑了。如果他有心,應該能查到阮嬌嬌的事情,全因我的不滿和抱怨,這才傳出去的……”
趙胤平靜地看著她。
“你可真替本座著想——”
怎么有點咬牙切齒地味兒?
時雍揚眉,“不好嗎?”
趙胤被她一噎,沉默著說不出話。
時雍淡淡道:“侯爺都敢對外散布消息,說自己狂妄尊大,不敬皇帝,天生反骨了,想來也不怕壞了名聲。但對于阮嬌嬌這事,你仍然是做得太保守。我知道,你怕我生氣,有所掣肘。可是,侯爺有沒有想過,一個錯漏,就有可能滿盤皆輸。邪君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咱們不做得像一點,自己都騙不了,還想騙人?還有——”
停頓片刻,她自嘲地笑。
“當然,我這么做也有私心。”
時雍盯著趙胤俊朗的五官,勾起唇角。
“我想將阮嬌嬌從背后推到人前。”
趙胤皺起了眉頭,卻沒有出聲。
時雍知道他在想什么,平靜地笑道:“盡管侯爺說阮嬌嬌棄暗投明,為你所用。但男人看女人同女人看女人,觀感是不同的。阮嬌嬌有沒有壞到骨子里我不評價,但她這么快轉頭侯爺的懷抱,無外乎三點理由。”
趙胤終是開口,“哪三點?”
時雍瞄他,笑得清冷。
“一,當初她到侯爺來找侯爺告狀的時候,興許已為侯爺氣度所折服。侯爺可能不知道,你越是忠誠于我,對他保持距離,她越是想征服你,喜歡你,靠近你呢……我以前學了個詞,叫雌競。用在這里,最恰當不過。”
趙胤的表情又涼了下來。
時雍不管她,繼續笑著說道:
“第二、審時度勢。趙煥這犢子已經完了,宗人府再是好吃好喝,卻不得自由,不出意外,這輩子他都得在里頭養老。阮嬌嬌出自青樓,再是現實不過,她懂得女人要依附于最強的男人,才能在這個男人為天的世界,活成人上人的模樣。侯爺,恰是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
趙胤:“說得好。”
時雍淡淡看他,“侯爺帶她出宗人府,不是已然清楚這一點么?”
說罷,不給趙胤辯解的機會,她又接上。
“第三,看人秀恩愛,牢中日月長。就算阮嬌嬌有情有義,對趙煥有萬丈深情,也在趙煥寵愛秋蓮,三番兩次羞辱她的情況下磨沒了。阮嬌嬌就是一只夜鶯,她要站在最高的枝頭,打臉趙煥,將宗人府的恥辱還回去。可惜,趙煥貴為親王,哪怕輪為了階下囚,那也是最尊貴的階下囚,旁人動他不得。”
頭一歪,她滿眼是笑的看著趙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