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雍哼聲。
“他需要我去救他,我就要去救嗎……”
話剛說到這里,門檻閃過一抹飛魚服蕩下的弧度,衣角擺動,時雍喉頭一動,隨即接上方才的話。
“當然得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楚王殿下既然如此信我,我自然得去。嫻衣,拿我藥箱來……”
嫻衣看了剛剛進門的趙胤一眼,心里默默嘆息。
“是,郡主。”
“站住!”趙胤負手而立,冷峻的視線劃過時雍的臉,在嫻衣滿是期待的注視下,平靜地道:“再帶些衣物。郡主可能要在宮中住些日子。”
宗人府是個特殊的機構,皇子宮妃皇親勛戚們犯事都由他來處置,為了維護皇權的神秘和高貴,故而府邸就置于皇城旁邊,同大內一道鐵門相連,來去相當方便。
但出宮問府也不遠,為何要讓時雍住在宮中?
嫻衣以為自己聽岔了,站在那兒許久未動,錯愕不已。
朱九一直朝她使眼力都沒有看見。
直到時雍笑出聲來,“快去。楚王殿下還等著我呢。眼看天冷了,多拿幾件厚實的,我那件狐度氅子要帶上,還有我在脂寶閣買的香膏粉餅全都拿上……”
嫻衣腳下像生了根一般。
“侯爺,為休要讓郡主住在宮中?”
時雍輕笑:“你還看不出來嗎?咱們府上就快有新人了。”
嫻衣嚇一跳,下意識望向朱九,企圖從他的臉上得到答案。
卻聽趙胤說道:“云圳捎了幾次口信來,讓郡主入宮去瞧他。既然得了這個機會,便去陪他一陣吧。”
這個理由還是說不服嫻衣。
但再次從趙胤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不敢再多問,應一聲,便低著頭匆匆去了。
疫癥發生那會兒,時雍把身邊幾個丫頭都打發回鼓樓宋家,回去照顧王氏了。眼下疫癥稍緩,禁令卻未完全解除,她們不能隨處走動,過不來無乩館,因此,時雍身邊只有一個嫻衣可用。
趁嫻衣去收拾衣裳的工夫,時雍笑著問那個目瞪口呆的管事。
“我可以帶狗嗎?”
大黑就坐在時雍背后不遠,看上去極是威風,還有點驚人。
管事明顯有點忌憚,“它不咬人吧?”
時雍道:“只咬壞人。”
管事尷尬地笑了一下,想片刻,點點頭,“郡主自便,但宮中貴人多,還是要小心看管,不然,小的一顆頭可不夠砍。”
時雍點頭稱是,親自返身回屋,拿了大黑的食盆和玩具,同自己的行李一并打包,一手拎一個走了出來,正眼都沒有看趙胤。
……
時雍前腳去了宗人府,趙胤后腳就騎馬到了良醫堂。
孫國棟看到他出現,緊張又奇怪,連忙拱手上前相迎。
“大都督駕到,有失遠迎……”
趙胤朝他點點頭,回個禮,“白馬扶舟在何處?”
被他幽幽生寒的眼風一掃,孫國棟脊背涼了涼,趕緊笑著將人帶入內室。
幾個東廠侍衛站在門口,看到是趙胤,稍稍錯愕,便要阻止。
里面卻傳來白馬扶舟的輕咳。
“你們是嫌項上人頭太重了么?大都督也敢攔著。還不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