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沒一會兒,蘇越就找到了家客棧。
掌柜的是個看著面容慈和的婦人,還在守夜。
白梨從蘇越和那婦人閑聊之間,聽得說丈夫是后廚掌勺,妻子前臺算賬,幾個半大的孩子打掃衛生,招呼客人。
小本生意,倒是溫馨得很。
這回白梨長了記性,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
等蘇越把她拉到了屋里,白梨這才問出了聲:“你不是說人開的客棧你不放心嗎?”
蘇越斜了她一眼,手下依舊收拾著自己的行禮:“誰跟說是人開的了?”
白梨瞪大了眼睛:“你別告訴我樓下那女掌柜是妖,這回我仔仔細細看了,可一丁點兒妖氣都沒有感覺到。”
“你見到的這個不是,”蘇越彎腰拿出了幾件睡衣,“她說后頭掌勺的那個,才是妖。”
“丈夫嗎?”白梨湊到蘇越眼前,好奇問道,“是什么妖?”
“狼。”
白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等等!他們生了孩子?那孩子是……人還是狼?”
“是人,”蘇越收拾完了行禮,轉過身看著臉都快湊到自己面前的白梨,“那些不是狼妖的孩子,是老板娘與前夫生的。”
“原來是這樣,”白梨收起臉上的好奇,訕笑道,“我說呢,人和狼怎么生孩子?生下來那得是個什么……”
蘇越的臉色卻是看起來不妙,白梨趕緊掐住了話頭。
“我去洗漱。”蘇越抱起睡衣,自顧自去凈房了。
白梨抿嘴杵在原地。
呃,我又說錯啥了嗎?
等熄了燈,白梨老老實實窩上了蘇越的床。
蘇越閉目不語,白梨卻是一會兒這撓撓,一會兒那扭扭。
“長跳蚤了?”
白梨嚇得一哆嗦:“沒……”
慫。
夜幕籠罩,靜謐祥和,只聽得見白梨窸窸窣窣的動靜。
蘇越嘆了口氣:“睡不著嗎?”
白梨唔了一聲,壯著膽子道:“你,你說到了客棧,給我講楊不行的故事來著。”
原來惦記著這個呢。
蘇越失笑。
也不知是因為月光還是夜色,蘇越的笑落在白梨眼中,竟是異樣溫柔。
“好,”蘇越揉揉白梨的腦袋,“講完睡覺。”
“嗯嗯嗯!”白梨點頭如搗蒜。
楊不行有多老,沒有人知道。
但是人與妖水火不容的歲月,一定比楊不行的年紀更長。
這一點,楊不行深有體會。
他原名叫楊錚,祖上乃是遠山楊家,當時最享有盛名的法器師世家。
不同于妖的靈器,人的法器則是純粹的輔佐。
因為于道士修士而言,想要不同于凡人,光靠修煉自然不夠。
若是有一兩件上乘的法器,無論是防御還是出行,行事都能方便不少。
遠山楊家名揚天下,不少門派都會慕名前來,以求得一兩件法器。
于人而言,此乃正道。
故而法器師的職業,也是為人所尊敬的。
楊家世代如此,人杰輩出。
而楊不行,也就是楊錚,還是他這一代的嫡系嫡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