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大夫去了顧蓉歇著的房間,床上顧蓉正在昏睡。
今天將受傷的謝意送回昌州城內,顧蓉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跟著暈在了門口,把春豐幾人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將她扶回房間,昌州縣令親自帶來了城內最好的大夫,大夫粗略看了一下兩人的情況,本想先替顧蓉先治,可眾人都以為顧蓉無礙,倒是謝意渾身是血,看起來快要氣絕的模樣,讓他先給謝意治傷。
大夫是個五十多歲的的老者,蓄著胡須,頭發花白。
秋意按照大夫所言,撕開了顧蓉后背的衣服,果然一片血紅滲著膿水,一陣嘔腥味頓時充斥在她鼻間。
秋意小心的撕開顧蓉的后衣口,露出一整片傷口,傷口上還包裹著布條,已經染紅了血。
她不知道自家小姐這些日子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什么身上會這么多傷?為什么連傷口也來不及治?
“姑娘,你可得按住了,我要開始刮膿了。”
秋意點點頭,擦了眼淚,道,“大夫,你開始吧。”
屏風外,春豐幾人焦急問道,“秋意,小姐怎么樣了?”
內屋沒有人說話,很快,顧蓉呻吟聲響起,帶著隱忍,打著冷顫。
秋意按住她,昏迷中的顧蓉并沒有多大的力氣,輕松被她鉗制住,秋意見她疼得滿臉是汗,忍不住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她柔聲道,“小姐,忍著疼,大夫說了,你這后背若是不刮干凈,上藥容易留疤,小姐你忍著點……”
顧蓉迷迷糊糊聽到秋意的聲音,忍不住喚她,“秋意……疼……好疼……”
秋意余光看到大夫正用匕首刮過腐肉,隨即洗掉,燒熱后,繼續刮著,如此反復,顧蓉渾身發抖,額頭汗水濕透,她帶著哭腔,不停道,“秋意……我好疼……秋意……疼……”
秋意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從未見過顧蓉如此模樣,如此無助又可憐的模樣,她永遠自信飛揚,或者堅毅冷靜,從未露出過此等神態,哪怕是少時,也不曾有過!
剜肉定然是極疼的了!
大夫終于上好了藥,長吁了一口氣,起身洗過手,出了內屋去寫藥方。
秋意不敢給她蓋被,傷口裸露在外,她落下帷帳,跟著走了出去。
剛一出去,春豐幾人見她神色不對勁,“很嚴重?”
秋意點點頭。
大夫寫好藥方,遞給秋意,囑咐道,“這一方內服,一天兩次,這一瓶外敷,一日也是兩次,她如今身心松懈,身子極弱,莫要讓她染上風寒,不然傷上加病,不妙。”
幾人了然的點頭,春豐道,“我送大夫出去。”
春日的昌州并不冷,九月在屋內燒了火炭,只開了一絲窗縫透氣,屋內不一會就熱了起來。
秋意在熬藥,屋外三人也默不作聲,過了一會,九月道,“我去煮點吃的備著,若是小姐醒來了,便可吃點。”
顧蓉從下午一直昏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仍然沒有要醒來的跡象,秋意幾人急得不行,強制給她灌了藥和粥,就這么一直過了兩日。
要不是大夫每日都來關望說顧蓉情況正常,春豐幾人估計就要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