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特權階層的存在,阻礙了王權,實際上恰恰相反。
所以他沒錢了,想要征稅,認為巴黎的中產們,應該對現在法國的征稅不平等問題感到不滿,于是居然傻呵呵地開了個“沒錢了、要改革稅收,大家一起來討論討論”的口子。
這玩意兒是能討論的
為什么說他是不合格的國王,或者說他腦子不好使,問題就在這。
這些東西,是不能討論的。
的確,特權階層免稅,很多人感到不滿。
但是,這種東西一旦討論,大家就會開始琢磨稅收的法理到底是什么特權階層的特權本質又是什么
一旦放開討論,結果不是大家對特權階層免稅不滿,而是把國王的神圣性,徹底澹化了。
通過這場關于征稅的論戰,使得人們對于君主制本身的態度發生了變化,稅收這種國家的秘密不再那么神圣不可侵犯了。
最終達成一致的,不是“特權階層免稅還少納稅不對”;而是“他媽的特權階層存在本身就不對”。
歷史上,站在皇帝、國王的角度來看,18世紀的東西方有兩大傻吊帝王、不合格的封建帝王。
一個是傻呵呵把稅收問題、特權階層該怎么征稅這個問題拿出來討論的路易十五。
另一個,就是傻呵呵把大義覺迷錄刊行天下、對著傳教士狂噴封建迷信都是煳弄小民的胤禛。
站在封建帝王的角度來看,那倆人純傻吊,壓根不是個合格的封建帝王。
這些東西也是可以拿出來刊行天下、任由百姓探討的
那是嫌自己的統治太穩固了嫌皇權王權太扎實了嫌皇權的神圣性太神圣了,生怕別人戳不破這層窗戶紙
而現在,還得加上個傻吊一般的大順李家,居然真拿著陳亮那一套“績效評分制”作為道統學說,而且居然沒有在穩定期完成轉型回朱子學。
此時只說法國,因為東學西漸的因素,這件事導致了走向了一個讓王權非常蛋疼的路線。
這里的東學西漸,指的不是伏爾泰,而是法國重農學派的那群人。
重農學派的這群人的理論刊物,杜邦編寫的重農主義,或最有利于人類的管理的自然體系,直接把出版地,寫成本書在北京出版。
頗有點外來的和尚好念經的意思,寫這本書在京城出版,就是在提振他們學派的權威性和神圣性。
他們學派的核心思想,就是只收農業稅,取締所有的工商稅、關稅、商業稅等等。
實際上,學派本身,是為了和重商主義、法國的統制經濟做斗爭。
其理論基礎是農業是唯一的生產部門,只有農業才能夠生產出新的財富。
工業和商業,實際上并不增加財富。
所有增加的財富,都是自然力參與農業生產的結果,是自然的恩賜。
純產品是土地耕種者生產的產品價值超過生產費用的余額,只有農業才能讓財富增值。
工業只是將農業的原料進行加工,改變其物質形式。
比如你把棉花紡織成紗、布,增加了什么啥也沒增加啊,只是改變了棉花的形態,怎么能算財富增加了呢
唯獨農業不同,你把種子種進地里,偉大的自然,雨水、陽光,會讓這一顆種子變十顆,這是真真正正增加了地球上的財富總和
暫不提這個學說中的最基本的物理、化學上的漏洞,以及自然科學的發展這一套學說肯定要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