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算的話,其實印度問題,在大順眼里,也就值5艘戰列艦和其附屬的巡航艦、支援船的援助價值。
所以,這30艘戰列艦艦隊和至少3000的精銳戰斗工兵,都需要單獨計價,逐漸升級條款。
如果法國能給更多,當然還可以給更多的援兵,再多個20艘戰列艦,大順也湊的出來。只不過得考慮成本,值不值這么多錢。
舒瓦瑟爾公爵對東方貿易的看法,一方面深受啟蒙主義的影響,一方面也是因為自身不參與的原因,也確實不是很重視。
歷史上,七年戰爭剛結束的1763年財政危機中,舒瓦瑟爾公爵就力主解散了法國東印度公司。
其意識形態原因,是“這種專營壟斷,是法國在東方貿易中失敗的原因。如果放開給小資本,取締專營權,讓法國散商自由地前往好望角以東,那么法國的東方貿易將會迅速發展起來,并且更多的稅收、有利地促進工商業的發展。專營之罪,與民爭利。”
經濟學,有時候可以片面地視作新時代的“經書”。
至于這種想法對還是不對,那真的要分情況去看。
比如大順,劉鈺嘴上高喊著自由貿易,但實際上大順的所有對外貿易公司,全都是壟斷專營外加超額的軍事義務和強制重型商船標準。包括劉鈺自己在內,其實都不好意思說這叫自由貿易。沒見過誰家的自由貿易,強制要求造更貴的重型商船且必須幫助朝廷培養水手海員的。
法國人是這個時代的念經王,英國取締東印度公司的時候,鴉片戰爭都打完了。法國可是比英國早一百年前,歷史上就真的取締過一次東印度公司了。
問題是,如果早早取消東印度公司的專營權,法國就不會在印度失敗專營壟斷的大型資本集團在印度都競爭失敗,靠小散商,居然能被認為在印度可以打贏孟加拉戰役、卡那提克南印度戰爭
自由貿易的理論,是美好的。非常美好,大順的松蘇資本集團真的可喜歡了。
但現實操作起來,東印度公司存在、且擁有杜普萊克斯這樣的一手遮天的實權人物時,能在南印度壓著英國打;而歷史上七年戰爭財政危機爆發后,取締了東印度公司后,不久之后英國東印度公司控制了印度全境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法國還不夠開放和貿易自由,所以才導致在印度失敗;印度失敗,則正可以證明法國的貿易開放還不夠深入,資本不夠自由。這種螺旋話術,在1763年的法國,就已經成為顯學了。
所以,劉鈺堅決支持自由貿易,但只要除了大順之外還有其余的國家存在東印度公司這樣的大型資本壟斷集團組織,他就只是嘴上高喊,絕不取締。
而大順要取締西洋貿易公司的壟斷權的前提,就是英國戰敗,取消航海條例,倫敦東印度公司解體破產;法國帶頭,各國取締東印度公司。
大順不怕搞自由貿易,真要是大家都自由貿易,就算是航海成本、造船成本,物價革命傳導末端的大順,也能卷死整個歐洲的造船業和商船航海業。
所以,大順這一次參與歐洲戰爭,所宣傳的論調,將會得到整個歐洲的啟蒙主義者的支持大順參與歐洲戰爭,不是為了大順的利益,是為了全人類的利益,瓦解罪惡的、不公平的、少數人得利的專營壟斷的東西方貿易模式。
很多啟蒙主義者會認為,這將是對舊時代邪惡的重商主義的終結,是一場關乎全人類福祉的偉大征伐,是這個時代最進步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