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皇帝的史觀,邏輯,推理,去考慮問題,就必須要“換位思考、設身處地、對癥下藥”。
簡單來說
皇帝為什么反對工商業發展
因為土地私有制加自由買賣,工商業積累資金的速度過快,導致兼并速度加劇,傷小農之利。
而小農,是封建王朝的真正的統治基礎,基本盤,力量來源。
如何讓皇帝支持工商業發展
無非兩點。
其一,找出辦法,哪怕是忽悠,忽悠的角度也必須著眼于“有辦法既發展工商業、又不侵小農、能夠維系帝國的基石”。
其二,用技術描繪未來,告訴皇帝,或者說讓皇帝看到,技術進步可以穩固統治――這就是為什么說,拿著一個航海鐘給1760年的封建帝王看,封建帝王肯定會認為是奇技淫巧;而你抓一把化肥給皇帝看,皇帝就會認為科技是有益的。
因為,傳統封建王朝在這個時代面臨的最大問題,恰恰就是土地、畝產、糧食、和人口的問題――當然,你可以說,這是土地所有制的問題。但要注意,這里的主體是封建王朝,而不是中國、中華民族或者別的什么主體。
意思就是,在不考慮皇帝自己造反的前提下,站在封建王朝的角度來看,最大的問題就是土地、畝產、糧食、人口的問題。
既然以封建王朝為主體,那么就必須考慮到首先,皇帝對數萬里之外的殖民地,不感興趣,因為皇帝知道,帝國的統治疆域已達極限,更遠的地方和皇朝無關,反倒是無數的歷史經驗證明,太遠的地方肯定會分離出去;其次,封建王朝不會主動完成土地制度的變革,因為統治階級本身就是此土地制度的受益者、
考慮到這兩個問題,才能對癥下藥地,利用保守甚至反動的力量,來發展生產力,為新時代的誕生做鋪墊。也即讓舊時代的母體,吃飽喝足,增加體力,免得難產,并且把新時代這個必然要吞噬母體的嬰孩,在腹中養大到不能夭折的強壯程度。
正如,法國的重農學派,是依靠著封建主義的外衣、靠著鼓吹地主貴族階級的重要性,實際上卻是在實行最為激進的資產階級的政策一樣。
劉玉也是依靠這些東西,來借助皇權的力量,在一種“這在加強皇權”的外衣下,完成了諸多改革。既包括激進到蕩平了鹽業小生產者、邁到了萌芽托拉斯的鹽政改革;也包括了廢棄大運河、以及琢磨著修筑從京城到漢口鐵路的改革。
同樣的,在這場關于“工商業發展”的討論上,劉玉也始終抓著這一點――即,皇帝不是唯物史觀、不是階級史觀,所以以皇帝的史觀,所擔憂的東西并不是舊時代的真正的絞索。而皇帝所擔心的東西,理論上是可以通過統治術來回避的,而真正的絞索,皇帝并不可能看到。
實際上,包括什么“乾小四反對蒸汽機”之類的段子,也都是操著同樣的類似“太空歌劇”史觀的人,在那臆想。且不說英國怎么可能允許蒸汽機出境,連法國人離那么近都需要偷、俄國人得靠騙,英國居然會主動向全世界送“生產力和文明”
實際情況,則是劉玉在鹽業問題上的發展生產力,讓皇帝喜不自勝――入你瑪驢倫擁模總算解決了鹽商控制生產銷售的問題、私鹽問題,大鹽業管起來比他媽的小鹽戶、鹽商這些玩意管起來容易多了。若是能依靠官鹽大生產降價,既擠死那些私自煮鹽的小販子,何至于有劉士安、袁世振等輩絞盡腦汁的改革
皇帝會擔心小私鹽販子的死活怎么可能
皇帝只會關心,鹽稅能不能收上來、能不能降低鹽稅緝私成本。只要能收上來錢、大把的鹽稅。私鹽販子、手工業者反抗,殺就是了,那不是更省錢
以鹽業為例。
從劉晏的改革開始,封建王朝的思路,就是控制生產、但鼓勵商人流通。因為,食鹽細碎化的特點,流通問題上,封建王朝誰也做不到能讓食鹽下鄉,唯獨靠商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