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南洋、蝦夷、東北、扶桑等地的糧食,都吃不完。
但是,湖北缺不缺糧食
缺。
就算商人不操控,實際上,此時的湖北,也距離人均每年450斤的糧食消耗,有一定差距――你說這算下來,一個人一天要吃一斤多糧食,有這么多嗎而事實上,肚子里沒有油水、缺乏糖類、缺乏脂肪、缺乏肉類,對這些勞動人口而言,一斤多糧食,壓根沒有什么飽腹感。
而現在,商業這口“雙刃劍”,在湖北的表現,可謂是把為什么要“重農輕商”的那一面,不斷地展示出來,上面還在不斷滴血。
要不要對商業、投機等進行限制
不限制,或者說想限制、但又沒那本事,結果就是松蘇大商憑借雄厚資本,兩年時間干死了湖北的本地商行,控制了芝麻的定價權。這還只是稍微玩了玩一丁點期貨操作。
限制
限制,只靠行政命令,就會玩出來太子那樣的大活兒,整出個“米禁”令,鬧得沸沸揚揚,全天下都在看笑話。
限制,不是不能靠行政手段,而是大順的行政效率、組織能力,根本沒這個能力、沒這個本事。
劉玉之前搞鹽政改革、重分鹽區,干死那些大鹽商。
固然靠了行政手段。
但更關鍵的,是他搞了大型曬鹽場,最終目的就是干死從萬歷四十五年開始盤踞鹽業的大鹽商,要搞“官運商銷”,消滅生產和囤積的商業壟斷,而扶植那些走街串巷最后一里路的中小商人。
他靠的,是手里依靠大型曬鹽場和蒸汽提鹵的巨大生產力發展所的、讓當時的大商人近乎絕望的“商品”――你不是低買高賣、囤貨居奇嗎我這邊的鹽價不斷往下降,我倒要看看你能吃多少你有本事,你銀子多,就把川南地下的井鹽和渤海黃海的海水,都吃下去。
就糧食問題,大順有沒有可能搞類似的手段
理論上,可以。
平糴法。
現實里,沒戲。
大順弄個鹽,都雞兒費勁,劉玉折騰了那么久才改革成功,準備了許久。
就大順這行政能力,還想玩平糴法鹽和糧食,那可不是一樣的東西的。不論是消耗量、儲存倉庫、運輸、要解決的問題,那都差了一個數量級。
要搞平糴法,有兩個思路。
要么,來一波大改革,解決從明中期白銀稅代替實物稅改革之后、或者說從明早期構建就有點問題的“中央”和“地方”的財政問題。
地方取消一些白銀稅,退回去收實物稅,比如收糧食等。地方各倉,得有糧食,才能玩平糴法。
而征收實物稅,又會帶來新問題。
儲存成本、貪腐、倒賣、火龍燒倉
還有,糧食不能自己飛到倉庫里,這又繞回了漕運改革的問題糧食不能飛到倉庫,是不是得出勞役運糧食運白銀的運量,和運糧食的運量所需的人力,能一樣嗎
而出勞役,則又等同于“劫貧濟富”。
士紳老爺出勞役嗎
最后出勞役的是誰
胥吏手里拿著勞役權,不又得來一場狂歡讓你出勞役,你就家破人亡;你不出勞役,那就給錢。
要么,發展生產力、尤其是發展運輸力量。
內地沒有海運優勢,那就勐搞大基建。
搞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