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這批人,自然也只能以現在的基礎,去構建一個模型,然后以現在的基礎去思考那個模型的樣子,最終簡單計算得出結論:理論可行。
這就夠了。
在這個過程中,通過各個階級之間的不斷地斗爭,最終可能變得和此時的幻想面部全非,這才是正常的、斗爭的、歷史的發展。
但于此時,這批人自然是在構建出這個模型后,希望把國家作為一個工具,強化之,從而借助這個工具,實現這種包含著生產關系含義的李斯特的“生產力”發展。
于是,在大順,被扭曲的經書,已經逐漸成型,有頭有尾。
馬爾薩斯那一套,是作為大順存在大量實利階層、而佃農小農階層基本無“有效需求”的現狀的解讀。
李斯特的那一套,是作為國富的目標,新學派希望國家作為一個工具,去實現他們的目標。這和儒家的三代之治的夢想,要靠國家、政策、教化等來實現,正可銜接。
只剩下最后一個“終極目標”,這又和實學派這群人的定位、學識、他們自己的利益訴求,以及大順自古以來的均田的小農空想、平均思潮等,息息相關。也正因如此,這個空想的“終極目標”,有了一個在曲解的“工業化”幻想中,符合傳統民本、均田等思潮的空想的“仁義的目標”。
有頭有尾,有便于想象和理解的實體,自然傳播開來,不會簡單的人亡政息。
而要說這個尾,就不得不說大順實學派的階級上的屬性。
而要說這個,就又不得不提大順實學派這些年一直以來的“自嘲”說自己不是讀書人。
這種自嘲的潛臺詞,是:一,讀書人本身就是一種高人一等的身份;二,我們不反對高人一等,嘀咕的只是科舉讀正學的人才算讀書人我們不算,這種自嘲其實也是一種幽怨,有人仍寄希望于皇帝將來一朝一日也把他們看做讀書人的;三,其實我們才是真正有本事的讀書人,那些人算個屁的讀書人、有學問的人
而圣西門主義,在政治上,恰恰又是最符合大順這幫實學派的訴求的。
把社會,簡單的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有學問的人。
第二部分:害怕變革的人,既得利益者。
第三部分:其余人。
所以,按照這種分法,流血、革命,什么的,多可怕
那么,這第二部分的人,直接把統治權,讓給第一部分的人,和平交接,讓真正的讀書人來統治,又不流血,把“理應屬于我們的位置讓給我們”,然后由這些真正的讀書人,引導著過度到新時代,豈不美哉
對大順的實學派來說,他們的自嘲,其實不就是在說“其實我們才是有學問的人,我們才是讀書人,統治者理應是我們,而你們那些所謂的讀書人,你們分明是既得利益者,趕緊下去,給老子讓地方。”
“要讓我們統治、治理,這國家不得起飛了呀”
而這,又退回到了前一個問題:老馬一直在反對摻雜了生產關系的生產力的解讀,而在大順,生產力是一個被扭曲的概念,并非是一個解釋生產關系的概念,而是一個抽象而又具象的社會發達的未來。
和什么理想國、東學西漸、三代之治、之類的玩意,其實差不多。只不過,是以工商業發達、或者時髦的工業化為基底的。
于是,也就很容易產生這種空想。
空想的定義,得出空想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