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貴族、士紳、放貸的、金融家什么的,懂個錘子的工業化這幫子人都死絕了,似乎對法國也沒啥影響,反而更好。
那么,就得靠“真正的讀書人”,包括懂工業的、懂農業的、懂紡織的、懂學問的等等,當然,也包括產業資本家。這些真正的懂實業、懂工業的人,組成一個“最高實業委員會”,由他們制定政策、控制銀行、指導產業。
也即
最高實業委員會,定路線,做“腦子”。
銀行,作為路線的“手”,把錢給該給的人,而不是給那些不該給的人,給到實業手里。別雞兒讓錢瞎跑,往土地兼并上跑、往投機倒賣上跑、往外國債券上跑。
而這一套東西
而等到他的信徒拿三上位后,老馬曾諷刺道圣西門啊,是巴黎證券交易所的守護天使,是騙子的預言家,是普遍貪污行賄的救世主。
之所以說,這一套東西,在此時的大順,也會成為顯學,甚至會成為劉玉影響下的實學派這一整套“歪經”的終極未來。
就源于這兩個方面。
其一,經濟基礎,資本主義在發展,但又不夠發展,小農小資的所有制理念深入人心。同時,本身,圣西門主義,又是三大空想社之一,這里面是包含了類似于“仁、義、道、德”這些東西的對底層的關懷,尤其是對小農、小生產者、佃農、雇工等一些不切實際的關懷,是仁義道德的空想社。
其二,大順的新興階層,尤其是實業階層,現在也面臨同樣的問題。
大順的土地私有制、耕地自由買賣之下,使得實業想要拿到資金總的來說還是挺難的。
錢,或者說,資本,自己長腿,總是往那些“不想讓它們往那跑”的方向上跑。比如,買地、囤地、兼并、放高利貸等等。
而本身,作為空想,自然有向原本的統治者妥協的心態。
在這種妥協下,新興階層,尤其是實業派,在不考慮徹底的所有制變革和極為激烈的暴力解決土地問題的方桉下,自然是希望有這么一個“銀行”,把錢給該給的人,免得實業發展困難,弄不到錢。
但是,顯然,這個“銀行”可想而知。
這才有了老馬的諷刺你圣西門的社,社的真好啊,社成了證券交易所的守護天使、社成了貪污行賄的救世主。
這種空想的脈絡,其實是非常清晰的。
兩條線。
產業革命。
啟蒙運動。
產業革命,催生了圣西門主義的“實業”思想,即科技發展、技術進步、實業發展,代表著未來。
啟蒙運動,催生了圣西門對新時代的反思――他媽的,這新時代,和啟蒙思想家們所描繪的“為全體人類所設計的理性王國”,不一樣啊。這新時代,咋也吃人不吐骨頭呢
而資產主義在發展,同時又不夠發展的法國土改之后的現狀,讓圣西門琢磨了半天,已經發現了資本主義的一些問題,然后他就琢磨,這是咋回事呢
琢磨來琢磨去,他又不可能理解剩余價值之類的理論,于是琢磨出來了哦,問題在于資本主義生產的“無政府”狀態,想辦法把這個生產的無政府狀態終結,那不就好了
而他既然是作為“啟蒙時代”的尾巴,自然對于人性什么的思考,是建立在“永恒正義王國”這個基礎上的。
即,認為“歷史是終結的、抽象的人性是固定的、是存在永恒的正義的”。
在這種理解下,空想社的“社”的產生,是和人類生產力的發展、人類歷史的發展階段,是無關的。所謂“社”,不過就是“符合人性的、永恒正義的、理性的”社會。
別說什么工業社會了,按照這種永恒正義的想法,就他媽的鐵器牛耕時代,也完全沒問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