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
人的壽命畢竟短暫,而歷史的變化又過于漫長且緩慢。
所以,大順這邊的人,或許不能意識到西域問題的變化,源于帆船發展和商路變化。
但是,在大順活著的人中,可是真真實實經歷過一場關于交通運輸變化導致的諸多問題。
那就是大運河被廢,導致的揚州衰敗、魯西衰落、膠東崛起、運河經濟帶崩潰等等。
這,可是肉眼可見的、一代人之內的、沖擊感極強的、比西域因海洋運輸而衰落更加直觀的變化。
在外。
蘭開夏的衰敗、利物浦因為紡織品中心東移到了阿姆斯特丹而被打斷發展、達卡的毀滅、蘇拉特的起義這些,也都是肉眼可見的、一代人之內的、沖擊感極強的“歷史”。
固然說,達卡的毀滅、蘇拉特的衰落,和先進生產能力戰勝落后生產能力關系不是太大,而是差毬不多的生產能力將原始積累中的商業霸權和國家強力的力量展現的淋漓盡致。
但是,這是個稍微變換就足以以史為鑒的事實。
大順這邊已經有人研究過這些問題,并且已經朝著基本正確的方向去分析了。
比如說,魯西地區的棉紡織業,因何而興、因何而衰。
因為運河,也因為魯西地區適合種棉花,加之距離京城消費市場更近,運河運輸加成等,于是臨清成為了北方最大的紡織品集散中心。
因為廢漕,也因為大順對爪哇和印度的征服獲得了更廉價的棉花、沿海地區的原材料糧食和技術資本的優勢,于是魯西的棉紡織業在挖黃河河道階段的保護性出口政策下短暫存活了一陣后,終于還是毀滅了。
這看起來似乎好像這也沒啥,這點分析能力不也就是“中人之姿”嗎
但,事實上,這在大順,可算是實學派的方法論真正走上前臺的標志性分析。
因為,在此之前,分析魯西地區的繁榮,角度多是諸如“近圣人之故里”;“孟母曾母既有紡織之事”;“女織男耕”;“而鄒、魯濱洙、泗,猶有周公遺風,俗好儒,備于禮,故其民齪齪。頗有桑麻之業,無林澤之饒。地小人眾,儉嗇,畏罪遠邪。及其衰,好賈趨利,甚于周人”之類之類的。
當然,魯西問題,是揚州問題的余波。
而揚州問題,給大順這一代人帶來的沖擊,實在太大了。
千年繁華,短短幾十年間,衰敗頹然。
而實學派必須要給出一個解釋,一個“必要的代價”的解釋,否則劉玉的一系列改革將要面臨極大的質疑。
由是,這種分析方法,才迅速推廣開。
從揚州的衰落開始,這種不扯犢子的什么“商業意識”、“民風”、“近圣人故里”之類的分析方法,才開始興起,并且逐漸摸向了18世紀的經濟學17世紀的經濟學,全世界都一個鳥樣,英國經濟學家分析英國為啥不行的時候,就大談民族性,說英國的民族性不如荷蘭,所以英國不行,遲早要完。
當然,幾百年后的一些所謂經濟學,弄得連18世紀都不如,反動回17世紀的水平,那是以后的事。
而就現在來說,大順這邊在政治經濟學上,總算是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固然說,圍著劉玉的棺材,大順這邊的官員避開了大順現在真正的大問題,但至少他們對于工商業的思考,還是有意義的。
只不過,工商業發展確實是未來,但怎么轉型,絕不是簡單的放開子口鈔關、和不放子口鈔關,這么簡單的問題。政治和經濟不分家,內地的兩三億小農問題法國都知道砸面包店,難道這邊不知道反抗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