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準備車馬,我要去宮里請罪。去問問老三屋里的人,都誰知道這件事,問出來,回來后全都打死!”
連聲下了命令,早有幾個壯漢沖起來,把嚇得不敢動的饅頭拖走。
真要是坐實了“窺探禁宮”之罪,縱然自己能脫身,那也保不住老三了。該扔的扔,該棄的棄,保住家里勛貴才是真。
到時候,老三房里的那些下人、丫頭,知情的都要治罪打死,不知情的也得扔到外面,萬萬不能留。
只要坐實了這件事是瞞著他的,就有回寰的余地。
驚慌失措間,就聽到外面又有人跑來道:“國公,宮里來了位公公。”
劉盛只覺得一口氣堵在了心口,雙手竟是有些顫抖,連忙道:“快快快……擺貢、焚香……”
那下人卻道:“那位公公說只是傳一句話,還請國公趕緊過去。”
打開國公府的大門,迎了外面的太監進門,一邊領著去正堂間,那太監只道:“傳陛下的旨。”
劉盛趕忙跪倒在地,等了好半天,就聽那太監憋出了一句奇怪的話。
“翼國公可看看《三國》,簡雍勸昭烈帝禁酒事。”
等了半天,也沒有再多的字。
劉盛只覺得眼前有些黑,之前一直憋在身上的汗,一下子滾了出來,瞬間濕透了衣衫。腿也有些軟,昔年戰場上血濺了一身也從未如此過,緩了好半天。
他既喜歡讀什么英烈傳,三國自然也看過,這故事很好理解。
劉備禁酒,凡是家里有酒具的都抓。簡雍隨便指了路上一對人說,這倆人要行一些淫事,趕緊抓起來。劉備問你咋知道的?簡雍說,這個男的有工具。
長松了口氣,劉盛知道沒事了。他最怕的,就是有御史借機說“窺探禁宮”。別的都是小事,這個可說不清。
既是皇帝讓太監來傳了這么一句古怪的話,劉盛終于放心了。謝恩之后,起身,旁邊的下人趕忙遞過去了金子。
“公公辛苦。買些茶水吃,潤潤喉嚨。”
兩個沉甸甸的大金錁子往手里一墜,這可是大手筆,莫說買茶水吃,既是買個小茶館也無問題。
太監也知道自己身份,不可能在翼國公面前拿架子,況且之前皇帝在景山的神情他可都看在眼里,只怕這件事不但無過,恐怕還是好事呢。
既如此,便道:“國公可放心就是。”
劉盛擦擦汗,問道:“犬子何在?”
“陛下正叫人去尋,與齊國公公子、襄國公公子等,一并去午門候著。陛下還稱贊了一句,若有此物,日后攻城拔寨,則可盡窺城中底細。”
一句話,讓劉盛的心徹底寬了下來,可心里的疑惑更多。
他只是謹慎,卻老謀深算,有些事,一想便通,可今日的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老三的確不能襲爵,可老三在武德宮里的學業評了個上上,京中勛貴子弟里最有可能入上舍的。
就算不能襲爵,能入上舍,將來分出去那也是前途無限。混得好一些,也未必就差了。
就老三那腦子,能不知道什剎海離著禁宮就百十步?
別人不知,他既是做出來的,便知道那東西真能飛。難不成不知道飛起來就比太和殿高?
他在試探什么?
實在猜不透,想不通。
到底什么東西,值得他用命,用爹娘兄嫂乃至國公一族的富貴地位來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