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對面也是個公爵公子,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也是難得了,總歸比那日的齊國公公子要強一些,那小子就不會說個人話。
劉鈺又故意問了幾嘴驕勞布圖的輕車都尉勛功都是何處得到的,正搔到癢處。
驕勞布圖便用一種看似隨意、實則恨不得讓人都知道的語氣,一一訴說自己是如何拼到輕車都尉的。
話說到大半,終于說起了正事。
“劉兄,咱們的差事說難不難,說簡單卻也不簡單。需得裝成販賣大黃、茶餅的商販,去往羅剎人的城池查看。也因著家父當年在翰朵里衛做折沖都尉,對那里也算熟悉。到了那里,又要聯系一些獵鹿的部落,分出些人跟著部落去往荒林深處打探。”
“這奴兒干地,不比別處。劉兄不曾去過,我卻在那里長大,實在苦寒之處。又頗多風險,也算是提早告訴一下劉兄,免得到時候吃受不住。”
劉鈺心下暗笑,心想老子前世爺爺輩那也是第一代森工人,老子對東北未必就不如你熟悉,長大的地方怕是比你還要靠北。
嘴上卻是客客氣氣地道:“是了。這一路上,還得多靠舒兄費心了。”
吹捧完畢,又將這一行隊伍的幾個關鍵人物叫過來,互相認識了一下。
這一次既是要裝作商隊前往羅剎國的堡壘,自然要尋找一些懂行的。懂行的老把式大約五十來歲,一臉橘子皮一樣皮膚,一看就是經歷過風吹日曬的,就是孩兒軍的細作。
跟著一些商隊經常前往蒙古,有時候也會深入到俄國邊境。懂蒙古語、女真話、俄語和朝鮮話,看著不起眼,實際上也有個驍騎尉的勛功,只不過這輩子也就到頭了。
既要偽裝成商隊,上面也是弄了一些貨,自有懂行的操辦。
俄國自彼得改革之后,大力擴軍,壟斷了大黃貿易,收為官營。
又炒作大黃的藥效,加上歐洲貴族們經常吃肉,干燥拉不出屎那也是常有的事,這種輕泄功效的草藥就成了搶手貨。
俄國人在西歐大肆炒作大黃的神奇藥效,西歐人也弄出了各種詭異的吃法:大黃熬湯、大黃酒、大黃奶酪、大黃布丁……
一普特大黃,也就是大約三十斤大黃,在邊境地區的走私價是四十盧布。
彼得一世鑄造了銀幣,一銀幣大約是二十五克,半兩銀子左右,四十盧布也就是二十兩銀子。
運到西歐,就要漲到一百八十到三百盧布。
后世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與罰》中的女主索尼婭,處兒賣了三十盧布,這個價格放到西歐也就換二斤大黃。
奈何從明朝開始,中華地區的造船、航海水平,已經被歐洲拉開的極大的距離。
現在英國人已經快要做出來航海鐘了,甚至第一次海軍艦隊環球航行也即將開始。
這么高的利潤,沒有航海術、幾何學、天文學的支持,根本拿不到。
誰都知道,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才是最好的。
收稅如此、貿易也是如此,錢都被二道販子賺了。
饒是如此,在邊境地區一普特將近二十兩銀子的售價,對于商販來說也是暴利了。
利瑪竇曾記載過,一斤大黃在中國的售價,是十分之一枚銀幣。
彼得為了軍費,把大黃收為官營,壓著收購價。
然而,壓到這種程度,本土商人依舊有百分之二百的利潤,可謂是趨之若鶩。
正規渠道終究還要納稅,或者有很硬的關系。
走私的話省了一大筆稅款,偷偷摸摸的走私一直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