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敵頭、報君恩!不服天威者,皆如是!”
咚咚咚的人頭落地聲響起,越來越多的人頭堆積在高臺前,慢慢從咚咚聲變為噗噗聲,二百多顆人頭堆積成小金字塔的形狀,濃烈的血腥味撲鼻。
這是草原征伐的味道,野蠻而又自然。如同這些人頭早晚會化為泥、爛為骨,滋養出牧草,肥大了牛羊。
喀爾喀蒙古已經忘了這種自然而野性的味道了,此時又一次喚醒了他們塵封的記憶。
要么臣服,要么征服,這就是草原的法則,一如堆積成小丘的人頭一樣醒目。
人頭的血腥味還未散去,喀爾喀貴族也還沒從震驚中醒過來,又有一名騎手從遠處疾馳過來,依舊是用蒙古語。
“報!我軍在黑龍江破羅剎二堡,俘羅剎人四百余,斬首四百!”
“報!我軍俘羅剎王義子,彼得洛維奇·漢尼拔!”
“報!我東線水師沿江而進,已圍故索倫汗國舊都。”
這些報捷的騎手就像是齒輪上的零件,每一次報捷的時間都間隔不過幾分鐘,讓這些蒙古貴族始終處在一種難以置信的錯愕之中。
嗚嗚的角號吹響,遠處黑壓壓的一堆俘虜朝著這邊行進。
為首的一名黑乎乎的像是木炭一樣的人,穿著一身華麗無比的俄式軍禮服,走到了高臺附近,獻上了自己的軍刀。
更多的哥薩克俘虜穿回了原本的軍裝,一排排一列列地在衛兵的監視下來到了高臺下。
一些收了錢的、或者被死亡逼迫的哥薩克,齊齊雙膝跪倒在了高臺前,用不流利的漢語像是背課文一樣,背誦著一些花了錢讓他們背的內容。
一些士兵將繳獲的哥薩克的馬刀、火槍等,嘩啦啦地全都扔到了臺下,兩面哥薩克旗幟也被拋下。
不知道是誰搶先了一步,也或許就是李淦提前的安排。
跪倒于地,聲嘶力竭地喊道:“陛下武德充沛、運籌帷幄,以亡不足廿而破六百人之城,世所罕見!吾皇萬歲、江山永固!”
有帶頭的一喊,幾乎附近所有的衛兵、勛貴、將軍全都跪下,齊聲吶喊。
聲音震天,在蒙古貴族還沒緩過神的時候,李淦猛然回頭。
直視那些因為錯愕或是坐著、或者站著的蒙古貴族。
轟轟轟……
遠處本已經停歇的火炮,在這時候也發出了怒吼。
微微的震動讓擺的不是那么穩定的人頭塔忽然一下倒塌,發出噗通噗通的聲響,刺鼻的血腥味再度彌漫。
被李淦直視的喀爾喀貴族終于反應過來了,齊齊跪下。
“吾皇萬歲、江山永固!”
李淦示意眾人起身,卻在蒙古貴族起身后,沒有任何前奏,直接讓禮官按照“五拜三叩首”的標準禮儀,念著拜興之言。
禮官唱的理所當然,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就像是一個麻木而日常的工作。
李淦站在那等著叩拜等的理所當然,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就像是一個麻木而日常的工作。
那些已經起身的喀爾喀貴族沒感覺到任何的意外或者不適,在炮聲為樂、人頭為柱的大草原上,幾乎是下意識地順從著禮官的喊聲,再度跪下。
同樣的理所當然的自然。
五拜三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