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聽說,許多在甘蔗園做工的華人,并沒有居留許可證,也不繳納人頭稅。這將嚴重損害巴達維亞的利益,也是違背法律的。”
“連富光先生,你作為巴達維亞的華人甲必丹,聽說你有將近三十座糖廠和甘蔗園?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復,在你的甘蔗園里,到底有多少沒有居留許可證且不繳納人頭稅的奴工?”
能夠拜謁總督的,都會很流利的荷蘭語。
連富光道:“總督大人,我所有的糖廠和甘蔗園,都轉租出去了。事實上,我只負責收取租金。糖廠的經營和我沒有任何的關系。這是商業問題,我想我不能夠去對糖廠的經營者指手畫腳。至少我可以保證,在糖廠和甘蔗園歸我自己經營的時候,我沒有收留任何沒有居留許可證的人,也沒有少繳納任何一個人的人頭稅。”
連忙向總督做出保證,并且表示如果總督需要,他可以隨時回到家里取回自己的租賃契約,證明自己的糖廠全都租出去了。
連富光并沒有說假話,作為巴達維亞的上層華人圈子里的人,他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和當地的荷蘭官員們的關系也不錯。
很早就知道公司的糖銷售出了問題,很早就把甘蔗園都租了出去,只坐在家里收取資金。
“總督大人,我現在經營的產業,是售賣一些貨物、開辦賭場。而且賭場的稅,我都是準時繳納的。”
“我家里的仆人,也都是取得了居留許可證的,而且也是按月繳納人頭稅的。這一點,我也是可以保證的。”
瓦爾克尼爾又詢問了其余的雷珍蘭,六位雷珍蘭也都一致表示,自己的甘蔗園和糖廠都是租給別人經營的。
自己從事的行業,要么是放貸,要么是經商,并沒有經營這些實體行業。雖然許多甘蔗園和糖廠是記在他們名下的,但自己并不經營,也對糖廠和甘蔗園里的事并不過問。
瓦爾克尼爾初來乍到,心里沒點數。一旁的道格拉斯趕忙提醒道:“總督大人,我要提醒您。我們只能管轄巴達維亞、安汶等幾座城市。對于城市外面的事,我們是缺乏控制的。只能依靠這些甲必丹和雷珍蘭們進行間接的管理。”
道格拉斯未必對這些華人富商有什么好感,只是擔心瓦爾克尼爾弄不清楚狀況,下達一些奇怪的命令。
他也想提醒一下這位新來的總督大人,在城里居住的華人,是有用的人。他們對巴達維亞很忠誠,而且大多是包稅人和商人,按時繳納人頭稅,又提供一些華人的動向。
真正要清除的垃圾人口,是那些做雇工的窮人,那些人既不繳稅,現在蔗糖又沒有利潤,而且那些人有富有戰斗精神。
他希望這位新來的總杜大人要清醒一點,知道以華制華,才是巴達維亞一直以來的政策。如果對這些“忠誠”的華人壓榨的太狠,可能會導致華人一條心。這些人有錢,又有人脈,要是把他們逼到和那些做雇工的華人站在一起,才是要出大事的。
瓦爾克尼爾有些不悅于道格拉斯的打斷,正要說點什么,外面忽然傳來了幾聲炮響。
玻璃窗被微微震動,屋子里的人頓時混亂起來,以為發生了什么變故。
一個荷蘭人匆匆跑進來。
“總督大人,請不要擔心。只是對瑞典東印度公司船只例行的扣押檢查。而放炮的,是一艘大順的武裝商船,但其船長是一名軍官,只是按照規矩鳴放禮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