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就把他直接帶回京城,朝中無所準備,禮政府尚書大人定要罵娘。”
有些事的內幕,趙百泉并不知曉,比如皇帝準備拿琉球說事,做給西洋人的世界團看,以期達成一種朝貢國即領土的共同認知。
琉球本身是小事,但可以作為名正言順征日的大義,劉鈺得配合皇帝演戲。
趙百泉雖不知內幕,卻知劉鈺是這一次的正使,有些事還是聽他的更好一些。
而且誠如劉鈺所言,禮政府這邊也沒什么經驗。
之前實在沒有藩屬國的國王親自來京城,而且這次還是自縛請罪的。
正常有藩屬使者前來,都是早朝的時候稟告皇帝,皇帝在朝會后接見,這一次大不一樣,怎么接待都是個問題。
以郡王之禮接待?琉球王自認大罪,又要自縛請罪,好像不合適;可能定藩屬罪的只有皇帝,皇帝還沒發話,郡王的級別還在……
這些麻煩事都要禮政府去管,趙百泉想想也是一陣頭疼。
想著先留在松江緩沖一下,倒也不錯。
屆時再沿著運河一路去京城,也不用擔心海船出事,只要到了松江就算萬無一失了。
應下了劉鈺的囑咐,兩艘戰艦調撥給趙百泉,護送他們一起回國。
跟隨兩艘戰艦一起回去的,還有四名論資排輩等了許久的實習艦長,回去后就要接手兩艘新造下水的巡航艦,要抓緊時間訓練在九月份之前完成磨合。
一一送別之后,劉鈺的艦隊也從琉球起航,順著黑潮洋流前往日本。
劉鈺要去的第一個目標,是土佐藩,在四國島。以劉鈺所知,以及史世用的情報,可知這個季節,正是各個藩主前往江戶參覲交代的季節。
四國島上已經將近一百五十年沒打過仗了,土佐藩的藩主估計這時候正在江戶,正是一個適合去嚇唬嚇唬日本各藩藩主的好地方。
再一次前往日本的史世用,正在給海軍參謀部的人說一些日本的情況,這時候正說到倭國大名們參覲交代的事。
“多虧鷹娑伯的本事,給倭國上了番薯救荒之法,又行幣制改革。若不然,泰興十二年之前,倭人的幕府將軍已經停了參覲交代。各個藩主也不需要再前往江戶。如今倭國幕府挺了過來,幕府有錢了,各地饑荒也減緩了,這參覲交代又恢復了。”
“土佐藩藩主的正妻要住在江戶,藩主也需每年前往江戶一次。四月份啟程,在江戶居住一段時間,再返回高知城。”
“參覲交代,不過是幕府疲敝大名之策。一年時間,三成時間在路上,三成時間在江戶,剩下的四成時間才能回本藩居住。一來一回,又要儀仗開銷,每年的那些收入,許多都耗費在參覲交代上了。”
史世用當年憑借弓馬之術,在剛剛恢復鷹狩令的幕府那邊當了數年間諜,對日本了解頗多。
劉鈺也就知道土佐藩后來出了個坂本龍馬,維新之杰,劍術超群,但第一次得到左輪之后,就左輪不離身,也不去玩劍術了。
他曾說過:《論語》說: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這個世界是在不分晝夜不斷變化的,因此,順應時代潮流才是君子之道,堅定了想法就一門心思去做,那是不對的,是要被時代甩到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