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在海岸線附近、軍艦的火炮威脅之下,列陣集結,自西向東進攻岬角半島,路只一條。
要么,就撐著小船,在浦戸城上那幾門已經構筑了炮位的十八磅炮的威脅下,在浦戸城小丘的北邊攻擊,而冒著火炮渡河、在火槍射程范圍內集結整隊發起進攻,需要極高的組織力。這個方向不可能是主攻方向,可能會趁著前面交戰的機會,悄悄派一些人從這邊登陸。
所謂計謀,在特定的戰場環境下,是無法施展的。
意料之中,土佐藩的軍隊在貼近海岸的岬角西邊開始集結。
“大人,艦隊升旗詢問,是否開火?”
劉鈺提著望遠鏡看著下面正在集結列陣的土佐藩武士,盯著那些像是騾子一樣的馬匹,心道自己當年走私的那些馬數量本就不多,也沒教他們養馬的方法,這些騾子也能打仗?
再說這些騾子受過類似于炮火轟擊而不亂的訓練嗎?就怕陳青海那邊一開炮,還沒等開打了,這些人先一哄而散了。
“回旗,告訴青海,先不要開炮。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但我估計他們撐不到第三次集結,那就第一次進攻失敗后集結中的時候開炮。”
傳令兵迅速跑到制高點,升起了旗幟,傳遞了劉鈺的命令。
榴彈炮的炮手們一如既往地開始按照昨天測量的距離和高度,準備了不同長度木引信的炮彈。
兩個連的陸戰隊按照堡壘防御的態勢展開,剩余的依舊列隊,插上刺刀,準備沖擊。
劉鈺又將目光望向了河口,罵罵咧咧。
如果對面不是也伸出來一個岬角半島,把個三四里寬的水面收窄成三四百米,軍艦完全可以進入內河,把退路一掐,管叫一個都跑不了。可惜了一次殲滅戰的機會,又是一場趕羊式的擊潰戰。
參謀看出來了劉鈺的不滿,建議道:“大人,何不讓水手們乘著小船,沿河而上?他們野戰列陣自然不成,可要是混戰追擊,水手們可不差。本來槍炮手都是要練跳幫的,你說西洋人的軍艦和咱們的巡航艦一樣,都是厚厚的木板,大炮很難擊沉,這些水手都是練過肉搏和近戰亂戰的。”
“若是有什么意外,他們可以乘船再回來嘛。你看,那邊有山,只有靠近河的一條路通往山后面的高知城,而且也不遠,盡在熱氣球的監控之下,若有危險很早就能知曉。”
劉鈺皺眉想了一下,略微有些猶豫。這些水手確實都是亂戰的好手,如果倭人潰敗他們堵路猛擊,絕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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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些水手幾乎沒有什么紀律,在逼仄的船艙里經常數月不能下船,這年月又沒有什么信仰或者心理疏導,有一個算一個都多多少少是躁狂癥一樣的瘋子。
怕就怕他們殺的太嗨,追到山那邊,萬一有埋伏。亦或者殺的嗨了,直接改打仗為搶劫了,這就不太好辦。
他還有筆政治宣傳仗要打,打好了至少能在和談的時候多要個二三百萬兩,搶窮的借債的土佐藩能搶多少?
算了算土佐藩的兵力,按照石高來算,劉鈺估計高知城應該還有個一千多人。如果能把山下的這批人殲滅,不讓他們逃回高知城,似乎可以嘗試一下攻取高知城,想來造成的震動會更大。
權衡之后,他叫來了史世用,將計劃一說,叮囑道:“史兄,這批水手就由你帶隊吧。稍微約束一下,不要追過那座山。你是宮里的宿衛出身,應該還能鎮得住他們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