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政府想要錢,或為賑災、或為蠲免、或行仁義,沒錢不行。
皇帝想要錢,或為補江淮爛肉,或為培養直系力量,或為將士賞賜以收軍心。
劉鈺想要錢,或為海軍建設,或為通貨膨脹讓窖銀成為不智之選,以便撬動更多的貨幣投入社會流通。
一切都以錢為目的。至于瓦解日本,劉鈺毫無興趣。
一旦大順先走完這一步,日本就徹底喪失機會了,這不需要再費心費力地徹底搞垮:獅子不能因為生病的時候被羊頂了一下,就把羊看成老虎,浪費更多的精力。
他將自己的真實想法稍微解釋了一下,眾人考慮了一陣,心中納罕,暗道此真毒計也。
倒也有幾個人心有不忍,尚存良心,問道:“大人,這是管殺不管埋啊。煽動起來后,我們一走,他們必死。”
劉鈺大笑道:“本朝既禁教,可謂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之主。他們的路,他們自己走就好。我這么跟你說吧,單就儒學而言,我們來這么一次,幕府定會出臺法令,規定非朱子學說不得流傳,禁孟子、禁陽明、禁古儒。朱子學這等好東西,當然要分享給別人,教化教化,教化的多了,民眾心里沒了念想,那不就沒有怨氣了?有念想,有希望,才有怨氣。”
眾人沒有一個是科舉出身的,也沒有一個認真研讀過朱子學說的,內心對于這個學派心中是有鄙視的。
這與劉鈺無關,而是大順的整體環境促成的。
明末差點亡天下的刺激,使得大儒們各種噴,一直在說必破一分程朱、始近一分孔孟,大黑鍋扣在朱子學派的頭上,王陽明跟著背了個小黑鍋。
聽到劉鈺分析,倭國以后肯定會禁絕各種學說,甚至可能要刪掉孟子,只學朱子學,一個個都笑了起來。
“大人這是絕戶計啊。”
有人終于咂摸出了其中的味道,心想這一手著實有些狠毒,飲鴆止渴,這么搞最終的目標就是把全國都變成一個不能流動的大農村。
如今外面的世界一日三變,如此必弱。
而這一切,卻不是被逼的,而是如劉鈺所分析的那樣,幕府會主動去做。如果一切順利,那或許真的可以多要一點賠款。
多要一分錢,海軍就能多分一份,這些海軍中的高級軍官們的未來也就更加光明。
一時間想通了這一點,這個看上去毫無意義的事,在軍官的眼里就變得有意義起來。
事實上,他們并不關心倭國百姓的死活,至于仁義之類,他們也不是太在意,整天跟著劉鈺,劉鈺完全就不講那種空對空的仁義。
原來不關心,也就不想上心。現在知道此事意義重大,尤其是關系到將來海軍的軍費,一個個都精神起來。
“那大人的意思,是明日就把這些告示就到處貼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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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發是要貼發的,但只是貼發的話,沒什么太大的用。農民又不識字。只是散出去,到處宣講。還得做些事,讓農夫看到咱們確確實實是真的要行‘仁政’的。”
算了一下時間,劉鈺伸出兩根手指道:“二十天,我們最多還有二十天時間。一定要在這二十天內,干成這件至少價值十艘一級戰列艦的大事。此非小事,亦非仁義,你們一定要做好。威海一大堆的實習艦長們嗷嗷待哺呢。”
“此事無趣,又需要大量軍官主持,不可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