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可不是小事,而是可能堪比赤穗事件、大君國王號事件影響更大的大事。
若說能量,肯定是有。
古學派弟子眾多,交游也廣,各藩都有熟人。江戶那邊的熟人也有不少,單單是山縣周南認識的,就有不少名醫。
這時候五臟六腑的理論依舊主流,雖有懷疑者,但距離歷史上解剖尸體證明五臟六腑不對、開啟蘭學醫學傳入事件還差十幾年。這時候所有的名醫,都是漢醫,他們肯定是希望幕府這邊允許他們去求學的。
儒生、醫生,在日本幾乎也算是近親職業。儒生的弟子多、醫生的弟子也多,病人也多,聯絡一下,確實是可以浩浩蕩蕩的。
這么做固然有風險,但若是做成了,回報也大。
他們這個年紀了,也不盼著能當官或是怎樣了,反正也沒幾年活頭了。而且荻生徂徠的名聲不好,不可能做幕府的幕僚官;山縣周南則是長州藩的人,就沒聽說長州藩的人能做幕府幕僚的。
但若做成了,一則可以復遣唐使制度,二來也可以極大的擴大古學派的影響。
這幾年古學派頗受攻訐,林家人和朱子學弟子,抓著古學派“重才輕德”的思想,尤其是抓著荻生徂徠政談一書中關于唯才是舉、道德和才能分離的說辭,大加攻訐。
這幾年幕府的財政又有好轉,之前許多拍腦袋的政策被廢棄、力圖維系小農經濟和反動的諸多改革也幾乎全部失敗,商品經濟不斷發展,這就又出現了通病。
即文藝復興時候意大利城邦的道德敗壞、明末商品經濟發展帶來的市井道德“敗壞”,現在也輪到日本了。
朱子學把這個大帽子扣到了古學派的頭上,認為正是因為古學派的興起,才導致了民間道德敗壞。
歷史上幾十年后的“寬政異端學說禁令”,其實也是用的這個大帽子,在官方上廢止了古學派。
除此之外,古學派這幫人,也確實做的“過分”了。
有辱罵幕府的、有斥責幕府的、甚至太宰春臺的弟子就有早早搞出過“尊王倒幕”學說而掉腦袋的、還有他們這幫子老頭的下一輩里呼吁經濟改革的、呼吁開國的,呼吁遷都的、呼吁一統的……總之幕府禁掉他們也不冤。
但凡走到“復先秦儒學之真義”這一步,必然思想混亂。朱子學是不是異端一眼能看出來,古學派各自都說自己才是真儒,思想可謂百花齊放,不亂就怪了。各種打著儒家名號,搞法、墨、道、名、農,但偽裝的再好,總會露出尾巴,這一點幕府此時已經覺察到了,官方的朱子學這邊的人也已經借勢反擊了。
如此風氣之下,連長州藩的明倫堂,那也是打著朱子學的名號,其實偷偷摸摸地教古學派的學問。
太宰春臺要搞公車上書,也正是試圖利用這個機會進行反擊,把開國之后正統思想的主導權,捏在手里,從而徹底干掉朱子學。
歷史上,古學派差一點就成功了,以至于幕府內部都有了“拆了圣堂”的討論,但結果就是朱子學的全面反撲,搞了寬政禁學。
既然異端之間就要互相搞,如何只能等別人來搞死自己,自己不先去搞死別人?
看著太宰春臺熱切的目光,山縣周南回憶著萩城一戰的心驚,以及之后被俘所見的震撼,一咬牙道:“此事,可行!此為公也,非為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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