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伴生,歷來如此。
儒家這般,綠教如此,基督教也是一樣。
所有的教改,都是試圖從“古代先賢的經典中尋求答案”。
原因就是生產力的進步,帶來的舊文化、就道德不匹配,導致的“物欲橫流”、“人心不古”、“風氣敗壞”。
在劉鈺看來,這是好事,意味著思想的解放、是社會生產力發展和文化道德總是滯后于生產力發展的體現。
但對傳統的守護者而言,這是壞事。
這個時代,綠教面對新時代的沖擊,也在醞釀宗教改革,催生出了哇哈比,極端保守。
日本這邊興起的古學派,也是“復古”;大順這邊的古儒派,也是“復古”。
甚至于稍早一些時候的基督教,新教加爾文宗也是復古:你一個教皇,不過也是個凡人,懂個屁的基督教大義?憑啥你來解釋?
原、教旨就該人手一本圣經,而不是去信被教廷改過的東西。
道理和古學派、古儒派這群人差不多,都認為真正的“經典、大義”,被后人曲解了。你朱熹也是個凡人,懂個屁的儒學大義,就該原、教旨一人一套先秦古籍,去理解真正的先賢大義。
而古學派、古儒派找的背鍋俠,是宋明理學;新教找的背鍋俠,是天主教廷。
就像是新教改革之后,全部原、教旨以圣經為準,要有解釋權的教皇滾蛋,那么就會催生出各種不同的流派,都號稱正統。既有進步的,也有極端保守反動到比天主教還反動的。
古學古儒一派,也是一樣。原、教旨之后,扔掉宋明理學,拿起先秦經典,結果就是無限可分。也就必然有極端進步、極端保守兩種。
或許都打著古學古儒的旗號,走的卻是完全不同的路。
現在李淦直接拿神圣化的天朝概念來說事,很可能就會成為引爆的導火索。
就像是日本古學興起,壓的朱子學馬上要死了的時候,保守派絕地反擊,搞了寬政禁學一樣;大順是廢棄了朱子學,可保守派并未消失,只是換了個名存在便是。
劉鈺不是不贊同,而是覺得李淦太急躁了,時機不對,應該再等個十幾年,等到新時代的很多東西扎了根、站穩了,再來辯這些東西。
現在就該學漢文帝,不爭論,先發展,走一步、看一步,等到武帝時代,自會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選出正確的方向,確定適應時代的大義和理論。
而若文帝時代不用黃老之學、不用刑名之術,跳過文景之治的社會大發展、平定七國之亂、就想去搞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大一統,不但搞不成,必遭反噬。
只是皇帝說都說了,也改變不了什么了。
【領紅包】現金or點幣紅包已經發放到你的賬戶!微信關注公.眾.號【書友大本營】領取!
既是說了,想必也有準備。
這件事沒告訴劉鈺,但肯定是找了別人談過了。
這種場合話不是亂說的,皇帝提出了問題,大臣接話要按照皇帝的意愿去接,若不提前演習過,很難那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