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華人奴工因為沒有居留證被抓,但這十幾個人也不是好欺負的,是有幫會窮兄弟的。附近糖廠里的百余名奴工兄弟在幾個人的帶領下一起反抗,打了抓人的幾個荷蘭人。
巴城震動,城內華人大嘩。
是以,他要去他的律師朋友威廉·克拉斯那里,展示一下自己的證據和票據,證明自己的糖廠在幾年前因為蔗糖生意不好,就轉包給了其他人,那里發生的事和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
連富光看著嘲諷自己的弟弟,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是個好人,是個合格的甲必丹,是為了保護城里華人的利益而去舉報的。
如果自己不去舉報,將來城外的那些華人鬧事,難以控制,那么城里這些遵紀守法有身份、有居留證、有產業的華人,多半會受到牽連。
城里可是有大幾千人呢。
城里的大部分人,都希望荷蘭人明白,他們和城外的人,不是一類人。
雖然都是華人,但不應該這么劃分。而且幾個雷珍蘭也都表示,如果城外的窮鬼暴動,他們愿意組織城里的華人上城墻去抵抗,以證明自己對荷蘭的忠誠。
可是……荷蘭人并不同意給他們槍,也依舊不準華人當兵。
荷蘭人是不可戰勝的,不管是海盜、英國、葡萄牙,在南洋都要對荷蘭人禮讓七分。之前大順去瑞典的官船,不也被荷蘭人扣住了嗎?這是埋在他心底不可磨滅的印象,荷蘭人不可戰勝,就像是太陽從東邊升起一樣,是一個不需要去考慮的問題。
作為甲必丹,還有一些雷珍蘭,以及一些包稅人,他們希望向荷蘭證明自己的忠誠;證明自己和城外那群人不是一群人。
他覺得,他舉報,實實在在是在保護華人。只是,他的弟弟并不能理解他,相反還覺得他是一個小人。
自己是穿鞋的。
人頭稅外面那群窮鬼交不起,對自己來說,一年兩個銀幣,隨便吃一頓酒席也不止這個數。自己差這兩個銀幣嗎?沒有居留證的要抓起來,或是關押,或是送往錫蘭修城堡,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那群窮鬼鬧起來后,真要是占了巴達維亞,難道不會分了自己的家產?自己這個甲必丹,是荷蘭人封的,荷蘭人都被趕走了,自己這個甲必丹誰會認?
再說,怎么可能打得過荷蘭人?打不過荷蘭人,那鬧騰起來,吃虧的不還是城里的人嗎?
城外的人爛命一條,是不怕死,反正活著就挺可怕的,他們死就死了,為什么要牽連城里有產業的、遵紀守法、最怕動亂、一直在向荷蘭表忠心的華人呢?
還有那個連懷觀、黃班等幾個和他有過生意往來、但此時卻和窮鬼站在一邊的人。雖那幾個人財富不如他,卻也只是不如而已。可不是是那種連兩個銀幣都拿不出的人?為什么和外面那群窮鬼摻和在一起?
不過,荷蘭人應該會很信任自己。
畢竟,自己可沒有和城外那些華人勾連的動機,一點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