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還是前期吧,英法瑞葡等國的貿易,還不能停。瓷器、絲綢這些,也不能專營壟斷,這也讓利潤不能那么高。
雖然有種種困難,不過也要好的方面。那就是葡萄牙人雖然帶走了香料種子,在巴西種植,可是那里的人工成本也好、環境也罷,暫時還不能動搖東南亞的香料地位。
要打壟斷的價格戰,可以暫時放一放,日后再說。
而印度方面,劉鈺說動皇帝的,是印度的地丁銀。
往印度方向動兵,大約也就三五千人的規模,急不得,花費也不是很大。皇帝也不希望印度的地丁銀讓商人階層插手,這筆費用可以不算。
暫時來看,大順能接手的,其實就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全部遺產。基本上荷蘭東印度公司每年的利潤是多少,大順這邊暫時最多也就拿這么多。
當然一個八百萬兩白銀資本、12倍杠桿的債券,這么大的一個公司,利潤還是可觀的。加上大順可以廢除一些原本荷蘭公司的奇葩制度,也不用擔心缺乏白銀通貨買大順貨物,只要渡過利潤最低的前幾年,日后肯定是日進斗金。
這與荷蘭東印度公司恰好相反。
荷蘭東印度公司,是剛開始的幾年,動輒50%的回報。從而養成了荷蘭全民投資的習慣。
不過,改變社會意識的這個使命,已經由許多年前的對日貿易壟斷公司完成了。松江府的豪商們,現在也是樂于將錢進行投資和債券的。
對日貿易公司的規模,不是很大,但是影響巨大。劉鈺要的主要也是這種改變社會意識的影響力。
作為鋪墊,現在看來,很有意義。
大順不可能采取英荷東印度公司的模式,朝廷這邊又要對董事會進行控制,這里面也就摻雜了朝廷的信譽。
所以劉鈺既不能說什么“愿賭服輸、做買賣哪有只賺不賠的”這樣絕對正確的話。
也不能給出一個過高的、足以引誘眾人、讓眾人紛紛投資的回報率。
法國搞了個密西西比公司,許諾的回報率倒是高。但泡沫炸了之后,法國的政府信譽跌落了二十年,現在借錢都不好借。
以劉鈺這些年在商賈階層中積累的信譽,其實要玩擊鼓傳花、高額回報誘惑之類的把戲,七八千萬兩還是可以弄到的。真要學約翰·勞,狠狠心,搞一個密西西比神話類似的南洋神話,搞詐騙集資,弄個一二億兩也差不多。
不過,大順作為一個封建帝制國家,兩千年積累的慣性,這種商人的信任、將近二十年時間培養出的在新興階層中的信譽,劉鈺覺得比七八千萬兩是要值錢的。
于是他也只能小心翼翼,即便內心覺得好好搞的話,也未必不能達成15%的年息。
可他不敢說。
因為不能十分確定,也不敢說百分百的把握。
朝廷下場,有些話就不能亂說了。
如今自也只能是給出個最低值,然后愿者上鉤。
最低值,基本上還是可以保證的,這一點沒啥問題。
這個放在歐洲已經足以讓金融家、銀行家們瘋狂注資的年息,在大順這邊之所以劉鈺心里沒底,主要還是大順這邊的土地價值。
佃戶普遍的50%地租,大順又他娘的搞人頭稅攤入土地稅,廢除人頭稅,也就意味著要按照土地攤派。
大順的稅率真的不高,將近十億畝土地,一年收個2000萬,還真就是二三十稅一的水準。
可是底層到底被收多少錢,誰也沒數。
廢除人頭稅,基層談判不按人頭按土地,吃虧的,肯定還是自耕農。
土地價格這幾年是降低的。
小農破產,實屬正常。
土地價格降低,標準的佃戶50%的地租率……大順倒是從不用擔心羊吃人,因為英國地主是因為地租太低收回了土地,大順這邊的地租,除非是羊拉金子否則不太可能羊吃人。
英國那邊的封建傳統地租,確實不高。
資本主義地租,確實高。
當然土地所有者愿意將土地收取資本主義地租,而放棄封建的“祖宗之法”。
英國的封建傳統,動輒租期就是祖孫三代。
最少21年、最長99年,基本就是永佃制了。而且地租比大順這邊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