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讓他去英國,看英國議會吵架,他短時間內定是看不懂的。
可來法國,當真是如魚入水、如鳥飛天,略微了解,便知了門清。
心想這法蘭西國無有太監,又無科舉,他卻這么搞,怪不得守常之前便多行賄賂交好幾個女子,此種情況下,牝雞司晨之事,最是容易。
今日法王直接以這秘密外交處的人來迎接,也是好事,可以繞開法國的眾臣、內閣等,直接與法王面商機密。
只要說服法王,便可成事。若在英國,便就不同,免不得要考慮黨爭意見,便是國王也不能獨斷專行。
齊國公這邊還沒看到法國國王,他此番大張旗鼓前往法國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歐洲。
尤其是在荷蘭被大順閃擊南洋金融崩潰、俄國與英國簽訂補助金條約、參戰各國都已筋疲力盡的背景之下,難免產生了諸多猜測。
歐洲宮廷圈子的八卦能力絕對不低。
有人猜測,說是當年大順的侯爵去往彼得堡,幫助伊麗莎白公主發動政變,是因為當初伊麗莎白公主使出一身床笫手段,甚至以一敵二,直迷的中國的東西伯利亞侯爵與法國的拉謝塔迪侯爵分不清東西南北。
最后政變成功,卻如咀嚼過的水手煙、榨汁后的甘蔗一般,直接丟棄。中國與法國,都只當幫著這女人政變,日后俄國必要親法、親中,兩位侯爵還覺得沾了大便宜。
誰曾想這俄國轉眼就和英國接觸。
如今大順的公爵和全權外交大臣聽聞俄英之事,立刻前往巴黎,定是要商量怎么對付俄國。
說不定,大順與俄國會再度開戰呢。
這樣的猜測和八卦,還算是稍微有點譜的。
至于更沒譜的,那就不得不贊嘆歐洲人的想象力了。因為經歷過荷蘭“朝貢”還是“自由貿易”為理由引發的東南亞之戰一事,現在歐洲絕對分得清什么叫外交、什么叫朝貢。于是還有人沒譜的猜測,是不是大順的公爵去法國,是在這個時機,要法國國王朝貢大順,這樣大順就會出兵或者給予資金支持。
總歸,在這個敏感時期,齊國公到訪巴黎,的的確確給尚未結束的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的走向,又蒙上了一層不確定性。
這層不確定性,源于劉鈺之前在歐洲兩次政變為中國演出的驚艷亮相,也源于大順下南洋直接摧毀了荷蘭金融業一事——大順證明了自己,的確有能力干涉歐洲事務,用各種奇葩的叫人難以料想的手段。
如果沒有之前的亮相,大順始終就是一個存在于故事和背景中的“遙遠且神秘的國度”。
雖歐洲人已經開始習慣在“外交考慮”中,考慮到大順的存在。
但,此時整個歐洲,都沒有猜對,大順這一次來法國,到底是為了什么。
顯然,他們還不是很習慣大順的存在,正要趁此機會,讓他們更加習慣,在日后考慮外交的時候,把之前只能當背景板的遙遠國度,納入到現實考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