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時機不對。
而且他擔心的,還是皇帝擔心穩定問題,直接封閉了東西方交流,直接在馬六甲設置嚴苛的一口通商政策。
真要是這么搞,大順就不會參與歐洲戰爭了。
而是不管青紅皂白,不談合縱連橫,直接把南洋圈下來。
馬尼拉要打、帝汶要打,要和西班牙、葡萄牙、之前和荷蘭、英國等一起開戰。
反正打完之后,在馬六甲一關門一口通商,也不缺錢。
在馬尼拉以東軍艦巡航,抓從墨西哥來的傳教士。
那可真就完犢子了。
出于對這件事的擔心,劉鈺反倒主動道:“陛下,臣所謂從長計議,是說這不只是澳門的問題。”
“要想徹底阻絕耶教,不但要收回澳門,更要攻下呂宋、帝汶等地,要講南洋徹底圈起來。”
“區區一個澳門,便如一棵大樹的枝丫。根系不去,只去一澳門,又有何用?”
“若日本國,便是禁教,也不曾有澳門這樣的地方,可每年從馬尼拉、果阿等地偷渡過去的傳教士,不也一茬接著一茬嗎?”
“是以,欲要治理,這就不只是澳門的事。”
“故而,臣才說,要從長計議。”
皇帝這才點點頭道:“若說如此從長計議,愛卿所言極是,正是這個道理。”
然而劉鈺話鋒一轉道:“然而既要從長計議,便萬不可一時沖動。此事,臣以為,可以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臣敢作保,十五年內,歐羅巴必有大變!此番戰爭,要解決的事,其實并未解決。英法西葡荷各國的貿易爭端、殖民地問題;普魯士奧地利的‘正統’之爭……這些問題都未解決。”
“今日停戰,只為將來大戰養精蓄銳。戰國之爭,豈有十五年之和平?”
“是以,臣以為,從長計議,當先隱忍。”
“一旦將來歐洲有變,則趁機拿下整個南洋,拓至印度,然后再行收回澳門之事。”
“實不急于一時。小不忍則亂大謀。”
“葡國如今勢弱,早已非當日模樣,依附英人。既來將來要與英人作戰,現在何必打草驚蛇?屆時一并收拾了便是。”
“是以,臣以為,此事自可為警示,督促各地繼續查辦秘密教會。但不應因噎廢食,棄絕貿易交通。”
“收回澳門,本應之事。但時機未到。若時機到時,又何須大軍?只廣州之兵即可。”
“社稷預想穩固,一方面自是要嚴查此等宗教。”
“但另一方面,亦當發展民生。”
“如陛下治淮,若能成功,淮地百姓能生活富足,又有幾人愿意造反呢?而治淮也好、日后移民遷民墾殖也罷,無錢不行。”
“天下可分內外,內王而外霸。在內行王道,卻正需在外行霸道以得錢糧,犒賞將士、蠲免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