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因為孩兒軍在澳門那邊的密探,早就抓到了英國人的把柄。
二則因為皇帝覺得,證據這東西,就根本不是問題。就算真的沒有,孩兒軍的手段也能整出英國人參與鴉片走私的證據。
在大順,只存在皇帝想不想要證據,不存在找不找得到證據。甚至,國內的事,有時候并不需要證據,莫須有那都是給面子。
先扣住松江府的商船、查封商館,至于證據以后再說。
在天津的英國公使,也趕忙來到了松江府,試圖處理此事。
在和公使討論這件事該怎么解決的時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法扎克萊并沒有對大順破口大罵,也沒有大談大順這邊的法律絲毫不講證據。
而是對著英國國內的一些人,開啟了口吐芬芳模式,而且罵的這些人,還都不是政治家,而是一些“文人”。
“丹尼爾·笛福,就是個寫小說的。他唯一可以被稱道的地方,就是創作了《魯濱遜漂流記》。”
“作為一個小說作家,在小說界或許他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但笛福懂個屁的商業和貿易?”
“笛福說,伴隨著1700年的東方棉布禁止法案,倫敦、諾維奇、坎特伯雷的紡織工人失業現象消失了,重現了過去紡織業的繁榮。”
“然而,他根本不懂,商業和工業的發展,需要競爭!”
“那些懶惰的紡織工人,沒有了印度和中國棉布的競爭,只會愈發懶散、并沒有繼續改進紡織技術的動力。”
“這樣下去,英國的紡織業怎么能夠進步?從長遠看,廢棄棉布禁止令,加大對東方棉布的進口,才能促進我們國家的紡織業的進步!”
“我可以負責任的說,笛福他收了那些紡織作坊主的錢!作為一個作家,用無恥的筆墨,損害了公司的利益,損害了正直的、從事商業的人民的合法利益!”
“這些寫小說的作家,利用他們在公眾中的知名度和話語權,收了政治獻金后為他們幕后的主人搖唇鼓舌,嚴重干涉了國家政策的制定!”
“還有創作了《格列夫游記》的喬納森·斯威夫特!他根本就是一個愛爾蘭的獨立分子,是個一直致力于削弱不列顛王國的托利黨人!”
“他懂什么叫貿易?什么叫關稅?他卻利用自己的名望,反對茶葉關稅的降低。公司沒有給他錢,所以他不會為公司說半句好話!”
“他明顯是法國的間諜,鼓吹和信奉的都是科爾貝爾的那一套本國替代計劃。”
這些話,當然是當著英國駐華公使的面噴的。
噴的這些話,基本就是東印度公司這些年無與倫比的怨氣。
這兩個人,在英國有很大的話語權,因為他們是在審查法案之前就有大量讀者的成名作家。在這個紙和筆的、信息沒有去中心化的時代,這些掌握了話語權的人在民間擁有很大的力量。
雖然說,東印度公司理所當然也花錢雇人,比如雇傭了一些人撰寫了《貿易論》、《論取締關稅對國家經濟發展的益處》、《呢絨布與棉布之異同》等等文章。
但是,雇傭的這些人名望不夠,根本沒有取得極大的影響。
和后世一些人的錯誤認知不同,東印度公司在一開始,是標準的買辦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