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之后。
鹽戶這邊,把農業雇工的工棚少了。
雇工這邊,把那些鹽戶的房子和煮鹽的器皿砸了。
然后就打,然后就死人了。
然后就劉鈺一句話知會了當地縣令,然后當地縣令就問那些鹽戶場商要證據那些荒草蕩,你可有證據證明那是你的你可納稅了
煮官鹽的草蕩,是要納稅的,雖然稅低,但也是納稅的。納了稅,才能說這草蕩地你有使用權,是和“灶”綁定的。
這個煮鹽的鐵鍋,綁定一定范圍的草地。鐵鍋的主人會換,但鐵鍋綁定的草蕩不會變。
其實,鹽商場商也是地方豪強,也縣令也是有交情的。
但官大一級壓死人,劉鈺遞話了,明顯是偏向這些墾荒公司,縣令能咋辦
最后也就判了斗毆,墾殖公司賠償那邊一些燒埋銀子,就此了事。
這個風波過去之后,本質上這邊的問題,也就變成了“淮南到底是墾荒,還是煮鹽”的爭執。
這需要朝廷最終定下來。
一旦定下來,淮南就是要墾荒,不再煮鹽,那么圈地的范圍也就更大,要把鹽戶的草場全部圈走種棉花。
大順的國情在這,最終決定拍板的,還是皇帝。
說句難聽的,百萬漕工,運河都廢了,就那么光鮮就沒有起義、反抗
都殺了那么多了,也不差這點鹽戶。
況且,大部分鹽戶是接受墾荒的,他們中的大部分生存極為艱難。
林敏說,劉鈺手段粗暴,說的就是這一點。劉鈺才懶得去搞區分,直接一刀切。
他既沒有足夠的基層執政能力去挨個分清,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在“一戰”爆發之前給蘇南搞出來足夠的棉田。
這一次更是直接帶著軍隊來的,那就更加簡單粗暴了。
當然,淮南廢鹽要一步步的來,要一點一點的圈。
最適合種棉花的地,先圈起來。
剩下的,靠在海州那邊的大型曬鹽場的低價鹽,直接把所有的煮鹽戶全部逼破產。
只要海州曬鹽,能拿到在淮南區銷售的許可,哪怕海州鹽全都收稅,淮南煮的私鹽也必死無疑。
但雖說要一點一點的圈,可整體策略是不變的,劉鈺就是堅定地給這些墾荒公司站臺。
耕地不圈,也不敢圈,惹不起。
草場地,通通圈。
明碼標價,不接受也得接受。
要么,拿錢走人去工場去鹽場去抗包去南洋;要么,在這里當雇工;要么,分給小塊土地三年后破產。
沒有別的選擇。
如果反抗,直接頂著后世劊子手的名號,直接上軍隊。
這一次既然決定在海州擴鹽場,將湖北鹽區劃歸淮北鹽負責,那么這一次圈地的范圍,就大多了。
等于是把整個湖北食鹽所需的草場,全部圈占。
牽扯十余萬人、幾萬戶,這要是不出事就見鬼了。不是每個鹽戶都愿意放棄自己的那先小產業、主動擁抱這種所謂的“進步”的。況且背后還有大量的鹽商場主。
林敏這個小小的江蘇節度使,真的鎮不住。他敢這么搞,能直接被人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