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啦啦地刮過耳側,傅晏清本想裝作“風太大你說什么我沒聽清”,奈何葉淮止又惡意地撓了撓她腰側的癢癢肉,用帶著威脅意味的語氣,在她耳邊發出了一個低低的鼻音,“嗯?怎么不說話?”
一出發,四周無人,不需要隱藏,葉世子就開始向她展現自己非凡的記仇能力,一抱、一拉、一問,某個人毫無抵抗能力,立即舉手投降。
傅晏清好不容易把葉淮止應付過去,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連支撐自己的力氣都沒了,完全放松下來,靠在了葉淮止的身上。
葉淮止此刻已經一手握著馬繩,一手揮舞馬鞭,聽她嘆氣,無聲地笑了笑。
騎馬走了一夜的時間,天將亮時,兩人抵達了一座小城。
從馬上下來時,傅晏清的腿都是抖的,站穩都有些困難。
上次這么狼狽,還是知道太子出事,急忙從緹南趕回京城的那次,現在想想,那件事竟然已經過去那么久了。
一切都在無聲地發生著,她慢慢融入其中,竟已忽視了時間的流逝。
葉淮止帶著她走進一個普通的客棧,急著趕路,兩人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樣,花那么大的功夫來掩蓋容貌,葉淮止買了兩頂帷帽,兩人就靠這個遮住臉。
這里雖然是一座小城,但是來往的人流并不少,小二見到他們這樣的裝扮,也不驚訝,也不多問,只殷勤地問道:“兩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葉淮止刻意壓低了聲音,使他的聲音聽上去更富有磁性,與他原本的聲音區別開來,“住店,要一間上房。”
這個聲音……
昨晚傅晏清被這個聲音折磨的筋疲力竭,她忍不住看了葉淮止一眼。
隔著層層紗簾,傅晏清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她知道,在自己聽到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偏過頭去看他時,葉淮止也看向了她。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是有個人一直在留意你的一舉一動,小心翼翼地為你做好每一個細節……
傅晏清無聲地收回視線,咬了咬唇,一言未發。
小二手腳麻利,很快就給他們準備好了房間,末了還問他們,需不需要準備幾個菜端過來。
葉淮止一口回絕了,他們自己帶著足夠的口糧,出門在外,身懷要務,必須慎之又慎,外界的東西能少用就少用,能少吃就少吃。
他是這么說的,但是等他關上門,回到房間摘下帷帽后,傅晏清打量著他的神色,瞬間明白,那些話就是借口,葉世子對衣食住行的要求高的可怕,這些東西入不了他的眼。
果不其然,葉淮止連床沿都沒沾,在凳子上坐下時還看了一眼,那模樣,就差沒在臉上寫上明晃晃的“嫌棄”二字了。
傅晏清覺得,這個人,要是給扔上戰場,不會是被人打死的,肯定是被自己給講究死的。
葉淮止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什么難以忍受的臟東西之后,才堪堪落座,他看向絲毫不介意、直接往床上躺的傅晏清,沒說什么,只道:“你休息會吧,我在這守著。”
傅晏清騎了一夜的馬,站在地上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是飄著的,現在躺在床上,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舒展開了,哪里還有葉淮止那么多窮講究,葉淮止既然不樂意往床上躺,她自然不會去強迫他,只是她在睡下的同時,還是往里靠了靠,留出了可供一人躺下的位置。
葉淮止看著她側身躺在里側,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還是沒動。
他就那么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眉頭平展著,沒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