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笑書一怔,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遲鈺道:“因為我常年在外練兵打仗,很少有時間回來,陪你們兄妹的時間也不多,所以你也怕以后會變成我這樣,家庭軍中不能兼顧,你還擔心萬一哪天死在戰場上了,留下一眾家室沒人看管,所以才一直沒有娶妻生子的想法,是嗎?”
遲笑書還是沒有說話,但他的沉默已經是他最好的答案。
遲鈺皺著眉,輕叱一聲,“想什么呢?男子漢大丈夫要是連家庭和事業都無法兼顧,還算個什么男人?我不常回府,那是因為我沒有回府的必要,你們兩個有奶媽帶著,不用我費神,相比之下,軍中更需要我,我當然是留在軍中的時間更多,至于你……我早就說了,你的妻子,不論家世,只要是個品行端正的女子就行,隨你挑,挑你喜歡的,到那時候你會發現,你不僅能兩者兼顧,你還不會死在戰場上,因為你……心中有了牽掛。”
遲鈺很少一次性說這么大一段話,遲笑書安靜聽著,垂在腿側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遲鈺是了解他的,每一句話幾乎都說到了他的痛點上。
他還好,他很小的時候就跟著遲鈺來往軍營與將軍府了,與遲鈺相處的時間還算多,受影響最大的還是遲笑妤,她才是遲鈺事業上最大的受害者。
遲笑妤相當缺少父愛和母愛,也是因為這個,遲笑書才會一次又一次地為她在遲鈺面前求情,都說長兄如父這個道理不僅在他身上,在傅寒霆身上也有所體現。
遲笑書躊躇著,“父親,我……”
遲鈺打斷他的話,直截了當地問:“今天我們就把話說開,如果現在皇帝給八公主和其他人賜婚,你心里怎么想?”
遲笑書一愣,似乎是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沒有說話。
房間內肅靜到可怕,遲鈺給了他一些時間,可遲笑書還是沉默,沒有出口否認,也沒有承認。
遲鈺又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你心里是有答案的,只是你自己不敢承認罷了。”
遲笑書還是沒說話,似乎是想沉默到底。
遲鈺看著他,若不是那張與自己神似的臉,他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了,怎么就這么不開竅?比起他當年是差遠了。
遲鈺死了心一般地擺了擺手,“算了,你走吧,如果我今天說的話成真了,你以后別過來哭,敢過來我一定打死你個榆木腦袋!”
遲笑書:“……”
遲笑書沒有走,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問遲鈺道:“父親,您之前說的話還作數嗎?”
遲鈺皺著眉看他。
遲笑書道:“您說,要幫我去皇上面前向八公主提親,您還可以安排我……進宮見八公主一面。”
房間里的氣氛忽然有那么一絲的詭異,遲鈺打量了遲笑書幾眼,遲笑書直挺挺地站著,任他打量。
半晌,遲鈺低聲開口,“當然作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