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清并未注意到葉淮止的目光,車隊又行進了半日,總算到了曲濰城下。
涼樾拿出通行證,一行人順利進了城,由北涼士兵護送著,前往北涼府。
不多時,車隊在北涼府門前停了下來,葉淮止牽著傅晏清走下馬車,迎面而來的一陣冷風差點沒把傅晏清給送走。
果然,西伯利亞的寒風不是跟人鬧著玩的,它是真的能把人吹的神志不清。
傅晏清瑟瑟發抖地往府中走去,葉淮止見了,唇畔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不動聲色地把人往自己懷里拉了拉。
涼樾跟在兩人身后,看見這一幕,眼睛都沒眨一下,早已見怪不怪,只是苦了北涼府看門的幾個侍衛,彼此對視了一眼,神色越來越古怪。
這廂兩人正并肩往里走著,那廂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門內傳來,緊接著便是一個女子帶著哭腔的聲音。
“葉世子!您可算來了,我父親死的冤啊!您一定要替他討個說法,把那天殺的刺客千刀萬剮啊!”
隨著最后一句話拖長的尾音,一個身著孝服的女子提著衣擺從大門中跑出,徑直奔向還沒來得及踏上階梯的葉淮止。
還未等兩人說話,那女子便直接跪倒在了葉淮止腳下,聲淚俱下地道:“自十年前一別,蕭兒一直期盼著世子再來,未曾想這一等就是十年,再見時已是物是人非……”
葉淮止:“……”
傅晏清:“……我是聽說過葉世子曾來過北涼,未曾想葉世子竟還與這等佳人有所牽扯。”
她把“未曾想”這三字咬的極重,側仰著頭,看著身邊的葉淮止,眼中的質問之意毫不遮掩。
趙蕭,趙士升唯一的獨女,也就是眼前這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她生的倒是還不錯,在傅晏清以前見過的女子中算得中上乘,身量也極為高挑,傅晏清將近一米七的身高,在她面前竟還矮了小半個頭。
見兩人看著對方,沒有任何一個人搭理她,趙蕭又開始哭哭噠噠,“葉世子,我父親真的冤枉啊,他一心為北涼百姓辦事,從不壓迫百姓,在北涼的風評向來極佳,可那個人竟然敢那樣污蔑于他,辱他清譽,讓我父親死不瞑目,葉世子,您深明大義,一定要替他老人家討回公道啊!”
葉淮止拉著傅晏清往后退了半步,低下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道:“葉某此次前來,是奉皇上之命押送物資,其余事務,與本世子無關,趙小姐不若另尋他賢。”
趙士升死去已有將近半月,這個時候本該早已下葬,但是看北涼府這番白綾白燈的樣子,趙士升的尸身恐怕還未下葬。
葉淮止不帶感情地道:“死者入土為安,縱使趙小姐再怎么舍不得亡父,還是按規矩,早點安排下葬的好。”
趙蕭一愣,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抬起頭看著他,“不是蕭兒不懂規矩,硬要把父親的尸身留到現在,而是父親去的匆忙,蕭兒想把他帶回老家安葬,苦于恰逢亂世,才一拖再拖,沒有騰出人手。”
傅晏清到底還是看不過去,藏在衣擺下的手扯了扯葉淮止的袖子,見他看過來,便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葉淮止莞爾,居高臨下地看著趙蕭,道:“此事不必再議,先讓物資進府。”
趙蕭這才如夢初醒,想起葉淮止等人此行的任務,抬頭一看,北涼府的門前已經圍了一圈百姓,多是聽到風聲,匆匆忙忙地趕過來見識見識傳說中的葉世子和傅小姐的。
她又抹了一把臉,站起身,強做笑顏地道:“是蕭兒不懂事,還請葉世子莫怪,蕭兒這就安排人把物資安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