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稚氣的聲音說出這樣一本正經的話來,放在往常,傅衍一定會笑著打趣女兒幾句,然后再摸摸她的頭,夸她做的好,但是那一次,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都能偽裝出笑臉傅衍卻怎么也笑不出來了。
傅晏清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上。
一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他卻久困于其中不得解。
怎么能因為她的父親是恭王,她就必須要承擔這些本不該她承擔的苦難?那樣他還算什么父親?
思緒回轉,傅衍看了眼兒子,眼中還有殘存的懷念,“那時候我和你娘決定要離開,走之前分別找了你和清兒一次,我本來以為清兒會是最難哄的那一個,沒想到哭的最慘得卻是你,清兒只是問了一句我們要去做什么,沒有得到回答,也沒有繼續追問。”
聞言,江映之也想起了那時候的場景,先前以為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想起來卻還歷歷在目。
那個平日里黏他們黏的厲害的小女孩,在聽到他們要走,歸期不定的時候,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問出了那個問題,沒得到答案也沒有哭鬧,只是又非常冷靜地向他們提出了一個請求——借她一筆錢。
她說的那個數目不小,但是以恭王府的財力也不至于拿不出,傅衍不由得追問了一句。
傅晏清只是很冷靜地道:“我需要一筆錢去做一件事情,本來打算自己存著,但是現在看來不太值當,就想向您二位借點,我保證不出三年,我一定能把這筆錢還回來。”
錢不錢的是小事,傅晏清別說要錢,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月亮,傅衍也會想辦法給她弄來,但是前提是他得知道傅晏清拿這筆錢的用途。
他問完之后,傅晏清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很快就告訴了他們,“我想在東市買下一塊地皮,用來建一間酒樓,未來這間酒樓會遍布都梁大大小小的城池,它會成為恭王府最大的財力來源,但是沒人會知道它背后的人是恭王府。”
傅衍當時聽完后很震驚,但他還是給了傅晏清這筆錢,并且比她要的還要多。
他并不在乎傅晏清能不能做到,只要她不是把這筆錢用到不該用的地方,他就不會拒絕她。
這是他一貫教育孩子的作風——你要什么父親都能給你,但最后能做成什么樣子,還得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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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發生的事顯而易見,傅晏清先是花了一年多的時間籌備留觴閣,留觴閣建立之后的三個月,以春風野火之勢迅速地蔓延到其他城池,幾乎壟斷了都梁的餐飲貿易,地位無可撼動,而傅晏清的身份也一直隱瞞的非常好。
在他們離家之前,那個他們放心不下的女兒,還在一臉嚴肅地告訴他們,如果需要向恭王府傳遞消息,可以直接找留觴閣。
他當時還覺得女兒可能是繼承了自己的自大,有些慚愧,但是等兩年后,他在走過的每一座城都能聽見留觴閣的名號、看見留觴閣的店鋪時,他才知道,不是女兒自大,而是他一直都沒有看清楚,他這個女兒究竟聰明到了什么地步。
那時候的她,就算是葉淮止也要稍遜她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