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一把松開了他:“和思要殺我,你知道什么?”
瓐一捏著酒杯,上下打量著滿月,見她無傷,不免有些驚異。
一瞬沉默,他問道:“你從他手里逃出來了?”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滿月沉聲道。
“我也并非無所不知,想來消息要隔日才能傳到。”
“那你怎么知道我會回這里?”
“你剛才跑出去,我也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但又轉念一想,你在上元并無其他去處,也只能到這兒來。”瓐一轉動著酒杯,坐在桌上翹起腿:“恐怕很快就會有動靜了。”
“什么?”
“和思要殺的大概是同玉塵有關的人,此次沒能得手,想必不會罷休。”瓐一輕描淡寫道,好像對死神的路過視而不見般。
“他也可能發現我那天尾隨其后。”滿月道:“不然就是你惹到了和思,還是皇帝?”
“這個……還不清楚。”瓐一以問對答:“時間不早,薛鑒祿就在今日見了吧。”
他走到房中,一一吹滅燈燭,又對滿月道:“關窗。”
滿月就站在窗前,回頭只見窗下上元閃爍點點燈火,空中一輪彎月低懸。
她關上圓窗,按瓐一所說轉動鎖死的機關,房中陷入一片黑暗。
瓐一開了暗門,示意道:“請。”
“我走你后面。”滿月說道。
瓐一并未多說,只帶她穿過暗門,上上下下一陣后,兩人便到了目的地。
瓐一先出了暗門,滿月也走了出來。
走出暗道,是雪魁侍女的房間。瓐一推開房門,到了雪魁房前,示意滿月先進。
他沒說誰在房中,滿月也沒問,但只管抬手推開了門。
房中,薛鑒祿屈膝坐在窗旁平臺上,三把長劍擺在桌上,他散了長發,紅衣垂落,身上的戾氣也散去不少。
他往門口看來,見到滿月,微微蹙起眉頭。
滿月跨過了門檻,不待他開口便喊道:“我都知道!”
她說著又停下了,余光瞥向瓐一,后者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不打擾了。”
瓐一這便退出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薛鑒祿無動于衷,只又看向窗外。
雕花木窗全開著,但為遮擋垂了層薄簾,無風的夜晚,紗簾紋絲不動,房中寂靜到仿佛連燭蠟低落都聽得一清二楚。
滿月攥緊了手,往前走了幾步,她盯著薛鑒祿測側臉,薛鑒祿并未看她。
半晌,薛鑒祿冷道:“找我什么事?”
“十年前,江南有一薛家。”滿月頓了頓:“但有一天,在薛府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事。早晨小販送菜去薛家,見薛府門口無人值守,他怎么叫都無人應聲,推門后發現后門未鎖,于是小販走了進去。”滿月抿了抿唇:“他穿過花園,到了長廊,卻見有人將自己吊在回廊梁上,自刎了。小販大驚失色,轉身跑去報了官。衙門派人來,捕快們發現薛府中的人全用綾布吊在梁上,無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