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掉薛鑒祿的名聲,迫使他不得不成為臭名昭著的殺手,這樣會有更多人替自己去殺他。
死了沒有后患之憂,而且也追查不到他自己身上,不死的話只要按兵不動,也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若不是人皇祭祀時獻上了龍鱗,若不是臨風閣知曉這龍鱗之事……薛鑒祿同瓐一的關系似比她以為的要深,那瓐一到底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
會不會他早知道薛家一案,又同人皇有其他聯系呢?
滿月不禁覺得有些發冷,停止了猜想,心中卻生出更多疑惑:臨風閣是誰建起來的,走在她前面的黑發人又是誰?
臨風閣閣主玉塵,同幻影般的盜賊瓐一,還是……他會是前世在幕后令她置于死地的那個人嗎?
魃飛云的人在樓下待著,上馬車前,瓐一道:“閣中無人,恐遭他人再闖,還請將軍派人看著些,待玉塵回來。”
此話意有所指,指的是魃飛云方才不經通稟進來。反正薛鑒祿可通過暗道離開,滿月也不在意,只是不明白瓐一為何要這樣安排。
魃飛云略頷首道:“先生不必有所顧慮。”
他對身旁下屬說了幾句,兩個紫衣人便上了樓。
坐上馬車,一路穩當。瓐一坐于正中,似是在閉目養神,魃飛云將長槍立在身旁,屈膝靠在他的左邊,滿月跪坐于右。
她習慣穿男裝盤腿或屈膝,這樣做不大舒服,但從前也被教習過禮儀,好歹忍了一路,到時腿卻有些麻了。
魃飛云先下車,滿月咬牙挪到簾旁,一狠心踩了下去,兩步下了馬扎落到地上,幃帽下的面龐都扭曲了。
還好進了門就不麻了,遠遠看到群山矗立,瓐一坐在轎中,她背著藥箱跟在一旁。
接著經過一六角亭,垂柳依依,又過了一長橋,湖景動人,轎子就停了。
眼前立著一座諾大兩層樓,飛檐若翼,左右無其他建筑。走進去后,一層是待客處,擺著茶桌椅類的,屏風與遮擋物比常人家多上許多,一眼看去布局略顯雜亂。
靠廳后有樓梯,同二樓連接。魃飛云讓兩人在下等待片刻,自己上去了。
沒到兩句話的功夫他便下來,道:“同僚正在樓上,先生請。”
樓梯只供一人通行,上下只能先通一方。滿月身背藥箱,走在玉塵后面。
到了二樓,滿月先見屏風,房中連排窗戶上都掛著簾子,所以光線略暗。右手邊一扇門,不知推開后會通往哪里,左手邊的空間擺著張大屏風,一人站在屏風前,正往這邊看來。
昨晚同不留人交手,滿月見過兩次的老頭正往這邊看。
他身高偏矮,身形卻結實,腰間別著條鞭子,一頭蒼發在暗光中顯得更為了無生氣了。
“是你吧。”老頭一副沙啞嗓音,聽來若刀劃在人心頭:“給我徒弟下毒的人!”
下毒?他的徒弟……是拾之狂?拾之狂中毒了所以才要請玉塵來?
“玉塵乃醫者,并非毒者。”
“除了你還有誰!”老頭的手眼見就要按住腰上的鞭子。
“若是我下的毒,那么當今世上能救他的,也只有我一人。”玉塵卻是看也不看老頭,走過了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