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緩緩睜開眼,入目是煙羅紗帳,淡粉珠簾,織金地毯,紫檀桌案,這正好是她房間里的擺設。
她這是回來了,什么時候回來的,她不是睡在梁言床上嗎?
腳步聲由遠而近,接著房門被人推開,進來了端著湯藥以及飯食的立春等人。
“小姐,你終于醒了!”
立春疾步走了過來,一對柳葉眉聳成了小山,說話的時候嘴唇習慣的上翹,使得成熟穩重之外多了幾分憨態可掬的感覺。
余音揉了揉發脹的腦袋,難受的眨了下眼,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初一端了湯盅碗碟立在屋中,往日精光燦燦的雙眸斂了光華,只剩下濃濃的擔憂。
十五抱著劍背靠在門沿上,冷漠無情得像獨立山頂的磐石,只是投向床榻的視線少了些許冰寒之意。
他們怎么怪怪的?余音實在疑惑。
“初一,你這是什么表情?弄得好像我出了什么事一樣……”
余音撇撇嘴,斜著眼睛瞟著初一。
眼瞧著時候不早了,陽光都從窗戶傾瀉了進來,照得窗下枯敗的梨花束雅致起來。
枯敗的梨花?不是剛插的么……
余音作勢就要翻下床,初一連忙將東西放下上前攙扶,嘴里急急的念叨了好些話語。
“小姐,你已經昏睡三天了!三天里滴水未進,如今剛醒,定是乏力的很,你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什么三天?你開玩笑呢,我昨晚丑時才睡著,不信你問十五去!”
余音完完整整的翻了個白眼,指著門口的十五挑著眉讓初一上前詢問。
然而初一并未上前詢問,看著她更顯擔憂,就連磐石一樣的十五都抬起眸子定定的望著她,眼底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緒。
伸手接過立春擰好的面巾,在臉上抹了抹,稍顯清醒后繼續打量起二人來。
見二人神色依然,余音僵著臉,不自然的問道:“不會……是真的吧?”
初一一臉愁苦,將立春身邊的滋補湯藥端到余音面前,半蹲下身子念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訓女兒呢!
“我們騙你做什么!小姐啊,你說說你什么時候去不好,偏偏半夜三更的去梁少爺家里?
夜里風涼,你還一路輕功飛行,你這樣的不得風寒,那誰還會得風寒!
還有你翻梁少爺家墻頭怎么不叫我,十五那家伙除了打架什么也不會,竟不知道給你帶一件披風,真是瀆職!”
口中“瀆職”的十五正側過腦袋,目如寒刃的盯著他。
初一后脊一涼,迅速將身體移到床沿上,這樣那冷如寒刃的目光就落在了余音的身上。
然而目光里的寒意卻在落到余音身上的前一刻收斂,只剩下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掩藏在冷淡之下。
“小姐,既然你醒了,奴婢就先去稟報夫人了。
你昏睡這幾日夫人不眠不休的守著您,昨夜實在熬不住了才在奴婢們的勸說回去休息。
如今您醒來了,夫人總算能放心了。”
余音點了下頭,嫌棄的捧過藥碗,拿著勺子撥弄得叮當作響,
“你確定我感染了風寒,我怎么除了頭疼并無其他不適呢?”
皺眉掃視著身前的初一,目露問詢之意。
初一只是鄭重的回答:“夫人是這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