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恩怕吳玉琢回去又受委屈,休息不好,便拉了拉她的袖子,想了個借口說道:“好姐姐,下午那個什么針法我是一點都不明白,要不你今晚住到我房里來,再教教我?”
吳玉琢冰雪聰明,哪里會不曉得秦頌恩的這點把戲,中午時分秦頌恩明明跟自己說得明白,她根本不在意明日的考試,以前的刺繡課作業也從來沒有見她上心過,只不過怕那些寒門女子回去之后會把氣撒在自己頭上,故意讓她去秦頌恩的房中避一避。
吳玉琢雖然母族高貴,可是鄴國卻是從父系的,她父親一族闔族被誅,乃是罪臣之女,因此也被分到了與那些寒門女子一起擠大通鋪。
剛來時,自己行事低調眾人還不曉得她的身份,但后來有一日被高盼盼和王春娘等人喊破,在大家眼中,自己是害得鄴國北地丟失罪臣之女,又因為有個當大長公主的外祖母才僥幸活下來的特權階級,因此在那個房間中日子便開始不那么好過了。
從前,她還能早出晚歸,每日等眾人都睡著了才回房間去,又登眾人醒來前便早早出去,但今日她們還要完成刺繡課的作業,作為明日考試的作品上交,卻是避不開了。
今天兩邊女子吵成這樣,她夾在中間,高門貴族不肯認她,寒門小戶也瞧不上她,竟成為最此間尷尬之人,但好在還有秦頌恩肯收留她,一時感激秦頌恩一片真心,當下也不說破,只握了她的手,緩緩道:“好。”
秦頌恩見吳玉琢答應了便高興地拉了她的手回到自己房中。
反正她的屋子寬敞,東西也都齊全,擺下吳玉琢的繡架也是綽綽有余。
秦頌恩等吳玉琢收拾完畢后,自己就癱在床上了,誰知道吳玉琢卻不肯放過她,回過頭來,笑吟吟地說道:“妹妹,不是說要找我來指點如何用擻和針嗎?還不趕快過來!”
秦頌恩只不過隨便找個借口,沒想到吳玉琢卻認真了,她還不曉得吳玉琢已經看破,只道若自己不去,吳玉琢心高氣傲,還以為自己是可憐她,到時候就不美了,只能期期艾艾也擺開繡架,在吳玉琢身邊做好。
吳玉琢比秦頌恩此間的年齡還要大個四歲,因此看秦頌恩頗有些像自己小妹妹的感覺,知道秦頌恩不愿意,但仍舊是語重心長地教她:“我知道你不耐煩這個,又是有大志的,但技多不壓身。并不是要你精通此道,但人人都會這個,哪怕你心里再煩它,也不要表露出來,就學得一二手,能過得去就行了,但總要有個態度,表示你愿意去學了,態度好了,哪怕真學不會,林司衣也不會總是盯著你過不去。不然你以為王春娘她們難道真是個中高手嗎?她們也不過是略會些,從前我也是這樣,府里養著繡娘,都會幫我們畫好花樣,配好顏色,我們只不過開頭繡上些紋路,后面填色什么的都有繡娘丫鬟們接手。”
秦頌恩看著吳玉琢一邊說,一邊已經拿了繡線出來與她商量要繡的花樣,只得求饒:“好姐姐,行行行,我都聽你的。就一點,你知道我水平的,你撿那個最簡單的圖案給我繡就行。”
吳玉琢沉吟了下,因為之前從沒見過秦頌恩繡花,因此拿了一般古代女子偏下的水平來揣測她,便給她畫了一個鴛鴦戲水圖,問道:“要不先試試這個?”
秦頌恩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在后宮中見識的都是刺繡高手,看她們繡花總覺得似乎都是極為簡單的事,刷刷刷,飛針走線,一會兒就好了,于是說干就干,拿起繡花針就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