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生的兩位叔叔畢竟年紀大,也是有見識的,如今既然知道王角是錢鏢的學生,那么,他們就不得不猜測,這錢鏢給學生的廣州屋舍,是不是就是當年錢鏢在廣州廝混時候,招待往來賓客用的“錢公館”。
如果是,那真是發了,“錢公館”再度啟用,只要收拾收拾,開辦酒會、舉行某些歌姬的私人演唱會,輕輕松松撈上一票。
而且這錢來得極為干凈,還不怕被人知道。
大錢算不上,可對兩位謝家叔叔來說,小富即安嘛。
“不知這房契,是何處置業?”
謝宜生的三叔謝施俊,是謝家“施”字輩里面本家在世最大的一個,此刻摸著房契,有心直接打開看一看,但也知道這樣干是真的丟人,索性開口問王角。
此刻,周圍謝家的親朋好友,也是收拾了暗中嘲弄的嘴臉,一個個眼神也是透露著好奇。
他們中有幾個自然也是老一輩的朋友,也不是沒有眼里。
說起來,謝施俊雖說是謝宜生的親叔叔,可年紀著實也大不了哪里去,比劉巖還小了兩三歲的樣子。
三十五六七八光景,說年輕不年輕,說穩重不穩重,雙目看著房本幾欲圓睜;兩耳傾聽王角說話一動不動。
“這是何處置業,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先生說,是在河東的一處房子。也不大,是他往年在廣州招待朋友用的。”
“……”
噗!
女方賓客的某張桌子上,有個老者一口老酒沒含住,直接噴了個滿堂彩,整個人連連咳嗽,顯然,王角一句話直接把他嗆得不輕。
“大人,大人你怎么樣了?”
“不要緊不要緊不要緊……”
那老者連連擺手,借著擦嘴咳嗽的光景,小聲地對兒子道,“‘錢公館’,絕對是‘錢公館’,謝老三、謝老四要發了。”
“錢公館?!”
“噓!”
“噢哦……”
壓低了聲音,這邊桌子上終于小聲了下去,這對父子湊在一起小聲說話,倒也不怕別人多看兩眼。
那當爹的小聲道:“叼,謝老三個撲街,‘錢公館’吃灰幾十年,占地二十幾畝,中堂就有一畝多,前幾年不知道多少歌姬想要在這里開辦歌會,一場五千塊啊最高!”
“是不是真的啊老豆!”
“我騙你?!”
“那謝家豈不是發了?”
“不好說啊,‘錢公館’那么大,要打掃的嘛,光謝家怎么忙得過來,對不對?”
“嗯?”
“白癡嗎?吃點東西,一會跟我去敬酒,然后跟謝老三一起走!”
此時那些年輕的親朋好友,還不知道情況,只覺得不愧是“獅駝嶺錢三郎”,給自己的學生好處,那是閉著眼睛就給。
主桌上有些愣神的謝宜生,這時候雖然沒有反應過來,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怎么說他也是謝宜清的親哥哥,怎么這個小王吧……他把房契直接給外人?!
不怕兩位叔叔把房子賣了嗎?
這種貴重物品,當然是應該放在他身邊才比較安全啊?
再說了,長兄如父,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正要開口,王角又接著道:“這次進京,還要仰仗舅兄幫忙領路,也就不便把房本給他,還是要煩勞兩位叔父了。”
“放心,絕對放心,大哥去世早,宜生是長子嫡孫,我們做阿叔的,絕對要幫忙照看好家里的。角仔你放心,包在我們身上。房子絕對打掃的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