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郴州首府郴縣要多呆幾天,倒不是說路不好走了,而是“武廣線”的西線整修完畢,湖南省從平陽戍抽調了駐軍來維持“武廣線”的安全。
省內的水路上,水警的機動船也在到處巡邏,運輸物資的主力是“國標88”型水泥船,標準載重是兩千石。
這種船在內河中跑得特別多,各種小型機安裝在船體上,做米面糧油生意的老板,往往夾帶私活,兩年就能把船的錢賺回來。
三年基本上就能隨便讓船報廢,因為十年的保養錢都賺了出來。
王角的隊伍過了義章縣,大概就是“銀坑”往東三十里,就能看到一條還算可以的河,這條河就是“郴水”的上游,補給的船只在這里隨便停靠,各種私人碼頭隨處可見。
有些碼頭上,甚至直接修建一座“銀樓”,十幾萬兩的白銀,就這么裝修了一棟樓,富庶豪奢之處,讓王角嘆為觀止。
他不是沒見過炫富,但炫富炫得這么暴力的,說實話,頭一次見過,太恐怖了。
因為這不是一處“銀樓”,而是幾十處、上百處。
從義章縣開始,一直到郴縣,只要是像樣一點的物流集散點,就有這樣的銀礦老板修一棟“銀樓”。
純銀用量之大,簡直恐怖。
甚至有些“銀樓”還會專門標注白銀的來源,比如有的“銀樓”,會在樓牌上注明,本樓白銀來自“海南省”,有“海南銀”多少多少;有的則是注明“天涯銀”多少多少。
更有甚者,連白銀的產地都標注出來,年產多少也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邊。
到這個地步,王角才看懂郴州人的炫富套路,這就是彰顯自己的實力、能量、財力。
古時的銀冬瓜、沒奈何,跟“銀樓”比起來,根本就是耗子跟大象比大小,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
王角尋思著,真要是天下大亂,這些個“銀樓”,指定就被人給搶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媽的,這些銀礦老板也沒有一個好東西啊,真要是天下大亂,首先爽起來的,可不就是他們?
淦。
“相公,郴水過去就是耒水。”
彭彥苒提醒了一下王角,他們走的路,其實是往回倒了一下,先去了“安陵水”,然后車馬隊伍往東南到了耒水,再走水路去耒陽。
“武廣線”這條路,王角聽說平陽戍的大兵出來,頓時覺得麻煩,臨時改了計劃。
原因么也簡單,他娘的都見過“安陵散人”了,不防著一手,這萬一過了安陵縣就被當做亂黨給拿下,那多冤枉啊。
人在江湖,那也是真的不容易啊。
“這里就看出來跟嶺南省的不同,內河航運很發達。”
看著大量的機動船在水上跑,稍微算一算就知道,這里的物資調動,比嶺南省要靈活得多。
整個嶺南省,封死韶關和海陸,就是甕中老鱉,想怎么殺怎么殺。
但是湖南省這里,明顯就交通多變,一條標準型號的水泥機動船,標準載重是兩千石,那就是二十萬斤。
一條船的供給,就能讓一個加強營的部隊久持五個月,多來幾條船,直接可以到處掃蕩了,根本不愁后路。
而這樣的船,能出入長江和洞庭湖,完后再從洞庭湖深入到湖南腹地的各個山區。
這是最牛逼的地方,因為機動船不一定就是要自己載重,完全可以“開火車”,后面拉一排的無動力船殼,想拉多少就拉多少。
如此一算,總體而言,絕對要比火車劃算。
時效性且先不說,但這運力也就只有海船可以碾壓。
可惜海船對吃水深度要求太高。
“那肯定的啊,這里好歹是湖南。”
彭彥苒一臉驕傲,一旁黑著臉的金飛山撇著嘴,“黑皮妹兒你不是江西婆娘嘜?”
“……”
正說著呢,卻聽外頭有人喊道:“滿哥!對過就是煤礦喃!”
聽到“煤礦”,王角就來了精神,遠遠地,就看到了山體的顏色都不太一樣,順著淚水往下,東岸的景色,明顯更加的粗放。
甚至附近有一處小煤礦,還能看到一臺極為巨大的機械堡壘。
這個機械堡壘,居然還是能夠活動的!
站在甲板上,王角目瞪口呆,蹬蹬蹬蹬上了船體的最高處,掏出望遠鏡一看,他整個人都震驚了。
那哪里是機械堡壘,那分明就是“薩克巨人”!
巨大的履帶緩緩轉動,它的鏟斗輕輕一鏟,便是裝滿一輛卡車車斗的量。
大量的蒸汽在排放,但是王角可以確定,那聲音根本不像是蒸汽機的,望遠鏡不斷地搜尋著,終于,王角看到了一個讓他臉皮發顫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