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算問題的問題。
卻把鄧克給問住了,他感覺王角是在故意拿捏他,換做是他,坐在王角這個位子上,在這個得天獨厚的環境中,時局、中央、地方、江湖……
他會拿腔拿調更加的到位。
“王兄不如明示?”
示人以智,不如示人以愚。
鄧克的姿態,前所未有的低,他給“上座選人”鞍前馬后,都是帶著鄧家子孫的氣度在。
但是面對王角這個“年輕后進”,那種可以在老前輩面前“書生意氣”的架子,大抵上是不好使的。
“我寫個借條給你吧。”
王角突然說道。
“啊?”
“茲有江南鄧氏子孫共襄義舉,借‘安仁義勇’二十萬元整,以資義勇招募、作訓……”
“啊?!”
唰的一下,鄧克直接站了起來,整個人都在發抖,“王兄!”
“怎么?”
“不……不……沒、沒事。”
這種小把戲,王角穿越前做保安那會兒,就見得多了。
怎么可能讓鄧克這種落魄豪門之后全須全尾的片葉不沾身,那他成什么了?的花魁,而且還是白嫖不給錢的那種?
只要鄧克想要鍍金,那這金身下面,必然也是黑漆漆的一團。
將來要是“新義勇運動”翻車翻船了,鄧克也必然是要有連帶責任的,怎么地也不能讓他輕輕松松來去自由。
王角連小老婆都信不過,何況一個在長沙給人伏低做小的“上座選人”的秘書?
論及秘書,還能比陸龜蒙的私人秘書更大?
藍彩仕那樣的派頭,也只敢在殺龍港的小處著手,區區鄧處訥的孫子,那算個屁,一地名門,也比不過嫖嫖樂老先生的恐怖財力。
只不過陸龜蒙已經徹底的解放了天性,從心所欲,這才使得人們關注點,都在嫖嫖樂老先生的花邊新聞上。
以前王角覺得這很傻,如此巨富,搞得這么low干什么?
現在王角琢磨過一點味兒來,倘若不是爆出“靖難軍”這樣的奇葩,這樣的重大事故,那么正常而言,類似“白云山銀行”被搶這樣的事情,隨便一條嫖嫖樂老先生的緋聞就能壓過去。
銀行被搶算什么稀奇的?
陸龜蒙老先生一夜五六七八次郎,這才是真的牛逼!
只是王角明白這一點,人都快要靠近耒陽縣了。
不過明白也是無用,陸龜蒙背后有“金菊書屋”,出什么報紙眼皮子一夾的事情,他王角卻是不行,只能從頭做起,做一個自己的“金菊書屋”出來。
當然,光是“金菊書屋”,那也是不行的,罵戰、論戰、口水戰,噴到最后,筆桿子還是殺不得人。
人們常說殺人誅心,這是有個前提,殺人的刀子,你也攥著,那自然是為所欲為。
批判的武器雖好,但只會批判,那便是成了尋死的禰衡。
如今烽火連天,到處都是黃祖一般的粗人。
當然,這個粗人到底是不是真粗,見仁見智。
便是這安仁鎮鎮將黃世安,他一副粗坯土包子的模樣,誰又能知道,他年輕時候,其實是在洛陽讀的大學呢。
黃世安懂得批判的厲害,但他不慌,因為他手里有槍。
罵戰、論戰、口水戰,放一輪鳥銃,管你什么怨念、仇恨,黃泉路上跟閻王爺說去吧。
此時的王角,面對什么人,他都可以談,也可以交易,只有這“三縣一鎮”成立的新義勇,能攥多少是多少。
固然會有編制分出去,那不關他的事情,他也懶得去理會。
能夠有肥羊出來攪渾水,又或者說分擔一些火力,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鄧克,是個好同志啊。
愿意資助“新義勇”的發展壯大,這豈能不是“志同道合之輩”,既然是“志同道合之輩”,那自然就是同志。
神色糾結,內心天人交戰的鄧克,從未這樣焦慮過。
但同樣的,鄧克也很激動,因為王角敢這樣開口,是真的很有誠意。
換成別的州縣,長沙的“上座選人”從發起議案或者發起彈劾,那都是要拖拖拉拉的,王角這里……沒有。
“王兄,小弟家中薄有資產……”
“彎彎繞繞的話呢,我就不多說了。”
王角抬手打斷了鄧克要說的場面話,“跟你,跟馮秘書、趙秘書,還是哪個來軍山走一遭的秘書,我都是一個態度。縣長,是一個價;教育局局長,又是一個價;選人還是說縣進奏院首席,又是一個價……”
“……”
“我先生是會稽錢氏,你不會以為我真的缺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