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比洛陽印的廢紙強多了?!
實際上民間散單終究還是少數,大頭都是器械運輸,一些托盤、卡盤、五金工具、裝配件等等,小廠和小廠之間,全靠人力車夫。
整個臘月,南昌城的瓦罐湯是少了不少,可老板們沒少賺,當然也沒多賺。
恐慌很快就穩住了,隨著糧食的源源不斷,再加上洛陽中央政府的通告,基本上“武廣線”就成了誰也不能碰的生命線。
論誰氣急敗壞,那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南昌城重新煥發生機。
臘月還是太平的,但是到了正月,隨著平均氣溫又創歷史新低,整個江西曾經的霸主,終于有了動靜。
糧食是穩住了,但是保暖制品卻并沒有穩住。
江西房氏早早地就把紡織品原材料給囤了,此事,蕭愿知道,王角也知道,但當時僅僅解決吃飯問題,就已經是施展出了渾身解數。
再要想解決穿得暖,已經超出了王角的極限。
最便宜的御寒裝備,當然就是烤火。
但現在蕭愿為了以防萬一,都是盡量做到大通鋪集中供暖,減少燃料的消耗。
僅次于烤火的,就是棉花。
然而江西也好,湖南也罷,棉花產量不高,維持一下小農的個人家庭積累,可能還行,想要靠本地棉花解決本地的穿衣難問題,無非是癡人做夢。
而江西房氏,早早地避開了“靖難軍”的鋒芒,又早早地囤貨,然后在過完年,甚至是年初四之后,才開始在市場上放量。
價格嘛,倒也沒有多離譜,往年平常價格的五倍而已。
可惜,放出來的量也不多,一兩萬斤的放,半天一天就能消耗的干干凈凈。
第二天的價格,抬到六倍,多放個五千斤八千斤,那些做棉花加工的小工廠主,砸鍋賣鐵也是毫不猶豫地吃下。
第三天的價格,再抬,干到八倍,又是放個一兩萬斤,幾個小時就干完,普通百姓想要湊個兩三斤棉花胡亂對付一下也不行。
到了第四天,那些第二天搶買了棉花的小工廠主,直接一轉手,賺的比加工費多多了。
于是正月十五的時候,誰他娘的吃元宵啊,都緊著吃棉花呢。
……
“相公,豫章、南昌兩地的棉花價格,越來越夸張了。蕭主任又派人過來求援了,這事兒,總要解決吧?”
“解決?解決個屁,不解決。”
王角搖搖頭,“此事我無能為力,能夠保住失地農民、下崗工人有一身衣服御寒,就已經是極限。現在南昌城炒棉花,收割不到他們頭上,都是小有產者的。”
畢竟是大城市,南昌城的小有產者數量,其實并不低。
然而經歷了各種動蕩,這些小有產者,跟南昌百萬總人口相比,也就是十幾二十萬的數量遺存。
該破產的,前年去年就陸續破產了,“勞人黨”和“嶺南興唐同盟”合作之后,又有一部分人跑路加破產。
現在能被收割的,就是這十幾二十萬人,上限擺在那里。
哪怕亂成一鍋粥,又如何?
蕭愿不是洪州州長,王角不是江西省的一省之長,這些小有產者的損失,就算要討要,也不是王角和蕭愿幫忙討要。
那是中央政府的事情,是洛陽凌煙閣閣老們該琢磨的事情。
至于王角自己,就那么一點兒棉花儲備,他能拿去市場上壓價嗎?!
以卵擊石。
又不是只有南昌一家在這么干。
江淮省首府揚州如是,嶺南省首府廣州……亦如是。
物價早他媽一年多就跟脫了韁的野狗一樣,完全沒辦法再控制。
能夠在“勞人黨”的地盤上發糧票,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維持人類的最低生存需求,就是王角眼門前要考慮的事情,多的,他真的無能為力。
他也干不過江西房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