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州府潯陽縣,此時江西省的行省臨時機構也設立在這里,算是難得的三級部門同城,這讓潯陽縣縣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是非常的難受。
三生作惡也就如此了。
不過潯陽縣縣長房從仁卻并不介意,和人們想象的耗子躲風箱兩頭堵不一樣,現在的房從仁是前所未有的愜意。
三生作惡俺是太平年月的感受。
現在?
揚子江邊上天天有人巡邏,為何?
防著江北的難民過來啊。
這事兒放以前,那的的確確是潯陽縣警察、巡河兩個衙門的責任,可現在事關重大,江州州府必須統籌,江西省省府必須監督,但凡有個閃失,讓江北的難民突破長江,直接沖擊江州繁華之所……
對不住,三級單位的老爺們家眷都在這兒呢,連拉屎撒尿都要干凈整潔,何況是這個?
眼不見為凈,江淮省的老百姓,關我江西省什么事兒?
所以,出身“江西房氏江州房”的房從仁,淡定的很。
論輩分,他跟現在的江西省最高長官房從真是一輩的,職位是低了一些,可在家族會議中,房從仁可沒有趕著去拍這位族兄的馬屁。
誰知道房從真是不是真的“江西房氏”,西京來的,指不定是房遺直之后,而不是房遺愛之后。
他們“江西房氏”,那可是猛男傳世,祖上家暴公主當吃飯一樣,可不是什么軟腳蝦。
這光景,都昌縣縣長劉眾凡跟湖口戍鎮將龍武吃了一趟狗肉之后,房從真作為“老板”,也就大概知道了一些行市。
于是就有了“江西房氏”的又一次家族會議,十幾支房氏到場的有九家,互相之間并無什么親情,只不過是靠著“江西房氏”這個招牌大家一起合作,升官發財、賺錢養家,自然是樹大好乘涼。
只是終究也有一個座次排列,一通爾虞我詐之后,推了個房從真出來,大概率還不是祖宗房俊之后,而是房俊兄長那一支的。
不過不要緊,還是那句話,升官發財、賺錢養家……
世家豪門也是混口飯吃嘛。
“袁州那邊呢,我看都已經跟了‘勞人黨’,不說私下溝通吧,就明面上,袁州的副州長鄧盤,我看就是‘勞人黨’扶持起來的。”
有人是袁州發家的,對這些還是有所了解,然后看著房從真道,“從真公這邊給的消息,也佐證了這一點。但是,袁州鄧氏有沒有完全倒向‘勞人黨’,這就不好說了。”
“倒向‘勞人黨’有什么好處?難不成‘袁州鄧氏’自己就不會被吃干抹凈?大家都差不多的,趙延吉的親族在安仁鎮,死了多少?他們這些鬧革命的,如果不把豪族肢解,不革豪族的命,那怎么可能發展起來?‘袁州鄧氏’這是在與虎謀皮。”
“事情不能孤立的看,話也要分兩回說。”
有一人抱著茶杯,然后環顧四周,“首先要從全局全球來看,帝國以前轉嫁危機,全靠對外掠奪和擴張,我們在海外的產業園,也是這么來的。至于什么股票交易,那都是虛的,是形式上的東西。帝國轉嫁出去的危機,不是消失了,而是延后了。我們算一算,兩次內戰之后,基本上凌煙閣功臣這一脈的,都沒有覆滅,相反還做大了。真正算得上有損失的,一是皇族,二是底層。只是時代不同了,以前那一套,到頭了。”
“‘昆侖洲’不是還有金礦,還有寶石……”
“行啦,說這種皮毛上的東西毫無意義。金礦就在那里,早一點挖晚一點挖,都是我們的。可是增加出來的人口呢?從全球六億多人口,到現在二十億左右。十幾億的人口,挖礦能消耗多少?還是老辦法,輸出戰爭,不是外戰,就是內戰。你看現在嶺南省,死了十幾二十萬,一下子就穩定了,奇怪嗎?不奇怪。馮氏精明著呢。”
“所以錢镠這個老匹夫,反他的人多,擁護他的人更多。”
“逼反馮氏還有一個好處,馮氏海外的人口,基本可以抹了。‘天涯洲’兩家至少可以干掉七八十萬。隔著偌大的東海,就算死七八百萬人,別說是我們,潯陽街頭的老百姓,只怕是連個眼皮都懶得抬。距離啊,遠方的故事,何如身旁的柴米油鹽。”
“可當初‘明達慘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