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侍女也有些驚訝,眼中多了欽佩之色。
自古帝王就是高居九重天,威嚴不可測。
威嚴是第一重享受,那種俯瞰眾生的感覺實在是太舒坦了,以至于有些酋長會喊出我還想再禍害五百年的話。
第二重享受就是天下的美女任由自己享用,天下的東西都任憑自己享用。
是個男人就會憧憬美女如云,夜夜做新娘,可趙曙竟然不想。
趙曙看著她,眼中多了柔色,“在宮中的那些年,我心中惶然無依,只覺著這宮中就是絕地,能把我凍成冰,只有你……”
他緩緩握住了高滔滔的手,認真的道:“那時的你就是春天……”
宮中的冷漠讓年幼的他覺得這里永遠都是寒冬,而恰好出現的高滔滔就是那寒冬中的一抹春色,讓他能堅持下去,直至出宮。
高滔滔也想起了那些年。
那時的她同樣是無依無靠,宮中的天空就像是井上的天空,她看不到一點自由和希望。
幸而她看到了同樣身處困境里的趙曙,兩個孩子漸漸靠近,互相取暖,一起熬過了那段艱難的時光。
她反握住那只大手,微笑道:“您也是春天。”
兩人脈脈相對,趙曙低聲說了些外面的事。
“……遼人大概是要多看看,看看我是什么秉性,若是好欺負,定然會起大軍來威脅。他們缺錢,耶律洪基只顧著享受,卻忘記了那些享受都需要花費錢糧……”
高滔滔聽著這些事,眼中漸漸多了神彩。
“西夏人看似很悲痛,可他們的人回去報信跑的太快了些,如今估摸著已經出了西北,可見心急。”
趙曙的嘴角多了譏諷,高滔滔問道:“官家,他們急什么?”
“以為這是機會。”
趙曙的臉上多了凝重之色:“李諒祚登基至今,西夏國中依舊混沌,那些對頭依舊在抱團盯著他。”
“那他就該和那些人斗啊!”
高滔滔把李諒祚的處境換在了趙曙的身上,覺得就該斗。
趙曙搖搖頭道:“內斗只是最壞的打算,打來打去,最后打爛的是自家的東西,李諒祚不傻,所以……”
高滔滔聽出了些煞氣,就驚道:“難道他敢沖著大宋來?”
趙曙笑道:“為何不敢?你別忘了,他上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偷襲秦州,若是被他得逞,整個鳳翔府都危險了。”
“多虧了蘇軾。”
高滔滔對蘇軾的欣賞大抵有些粉絲心態,所以提到他就來了精神:“官家,那蘇軾可是允文允武呢!”
趙曙見她急切,就笑道:“知道你喜歡他的詩詞文章,不過且看吧。目下我要看看臣子們的建言,然后……”
他緩緩起身,眼中有些憧憬之色:“這是朕登基后面臨的第一次威脅,怎么辦?”
……
“怎么辦?”
趙曙召集了宰輔重臣議事,沈安也在。
韓琦說道:“陛下,李諒祚是否會入侵不能確定,但若是大宋戒備森嚴,怕是會被嘲笑。”
包拯說道:“可被嘲笑總好過被打個措手不及,上次李諒祚偷襲秦州,若非是被發現,西北危矣。”
韓琦不悅的道:“國事不是街坊打斗,若是能,老夫巴不得整個西北都戒備森嚴,可老夫是首相,要考量民心士氣,還得盯著另一頭的遼人,不能給他們可乘之機,這些點點滴滴老夫都要考量,你考量了什么?”
韓琦這陣子頗為得意,跋扈的老毛病又犯了。
包拯被他這話梗到了,卻沒法反擊,一時間大宋第一噴子竟然啞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