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坐下,挑眉道:“大宋的財政艱難,大多是這些耗費導致的,三冗年年有人提,可宗室耗費卻無人說,為何?不就是覺著天經地義嗎?”
從古至今,奉養皇室就是規矩,無需說。
沈安覺得這是個機會,可宗室之事還得要宗室中人來解決。
趙允讓沉吟道:“果真如此嗎?是了,十三郎就是宗室出身做了官家,他不好說……”
這事要成了!
沈安舉杯飲酒,趙允讓突然問道:“你為何不進諫?”
“這是宗室之事,帶頭的得有一個。”
沈安很坦然的說了自己的理由,趙允讓點頭道:“你還算是實誠,罷了,此事也只能老夫去動動……來人,請了包拯來。”
稍后包拯來了,趙允讓問了每年宗室的耗費,然后召集了兒孫議事。
老趙一巴掌拍在榻上,幾個兒孫下意識的躲避,讓他的臉黑了一下,“為父打算進諫,要收收宗室的耗費,以后你等也該節儉些。”
啥?
眾兒孫都傻眼了,有人說道:“翁翁,哪有動自家好處的?”
“是啊!爹爹,咱們可是皇族,被奉養不是天經地義之事嗎?”
“……”
“夠了!”趙允讓冷著臉道:“養了這么多年了,還要接著養?都把宗室養成了豬,你等可愿做豬嗎?”
“爹爹,哪有您這般說話的……”
“那為父要怎么說?”趙允讓突然發飆,怒吼道:“此事就這么定了,咱們家要率先節儉,誰敢出去發牢騷,打死!”
噤若寒蟬!
老趙的殺傷力頗大,第二天他就穿戴整齊進宮了。
僵尸圍城的盛況依舊,因為冷天的緣故,人馬呼出的白氣緩緩出來又散去,看著就冷。
韓琦躊躇滿志的站在中間,對重臣們說道:“西夏使者送來的那些馬太少了,回頭告訴他們,大宋不是乞丐,別想用那幾匹馬就打發了我們……那是誰?”
眾人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都有些呆滯了。
趙允讓策馬緩緩而來,他端坐馬背上,腰桿筆直,目光銳利。
“他竟然來了?”
“這是……這怎么辦?”
“這位來了,是他向官家行禮,還是官家向他行禮?”
眾人面面相覷,韓琦率先走過去,躬身道:“見過郡王。”
“見過郡王。”
群臣齊齊行禮,聲音洪亮。
趙允讓下馬說道:“不用理老夫。”
韓琦心中苦笑,心想你話是這么說,可誰要是不理你,官家鐵定會記在心中,等以后尋機收拾人。
稍后宮門大開,眾人魚貫而入。
趙允讓的身邊漸漸聚攏了一群宗室中人,大伙兒都想和官家的生父套套近乎。
“郡王不愧是宗室長者,為了我等嘔心瀝血,看著竟然老了些。”
“我等宗室幸虧有了郡王做主,這日子方能好過……”
“郡王這次進宮,定然是為了宗室說話,我等翹首以盼,雖不能至,心卻緊緊跟隨。”
“……”
一陣馬屁拍的趙允讓笑瞇瞇的,在分開時,趙允良拱手道:“郡王慢行。”
“郡王慢行!”
宗室中人就像是小媳婦送夫君遠行,那深情厚誼讓人難忘。
趙允讓笑呵呵的拱手,喃喃的道:“老夫說了就得趕緊跑,不然會被圍毆……”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