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別人,此刻大抵是如坐針氈,或是喊一聲,或是直接走人。
可蘇軾卻安坐在那里想事,嘴角不時翹起。
稍后他起身,走到墻壁邊上,看著掛在上面的書畫。
“哎!這幅字匠氣十足,筆端游走間都能看出刻意來,須知書法要隨意,筆隨心動,如此才是上品。”
“這幅畫不好,畫的是仕女,可女人……女人得有盈盈之態啊!這個把女人畫作了豬,埋汰了!”
“……”
漸漸的,蘇軾找到了樂趣,沒多久就把墻壁上的字畫給一一點評。
“若是有筆,某現在真想修改了。”
蘇軾在唏噓著,覺得這些書畫不堪入目,當真是忍不得。
外面的窗戶下面卻蹲著幾個男子。
“聽到沒有?”
“點評的入木三分,不愧是子瞻先生啊!”
“還能修改。”
“果然是大才啊!”
“如此……”
“某等不及了。”
陳鐘站起來,繞過去,一路進了正堂。
“見過子瞻先生。”
正在面壁看畫的蘇軾回身,從容的道:“陳員外可有熱茶?”
“有有有!”
陳鐘一拍腦門,“竟然忘記了待客,該死該死!來人,送熱茶來。”
門外又進來幾人,蘇軾微微頷首,那微笑看著頗為神秘。
這就是氣度!
陳鐘心中一喜,問道:“子瞻先生剛才說能修改這些字畫?”
“小事。”
這等水平的字畫在蘇軾的眼中大抵就是兒童嬉戲之作,所以他答應的很是淡然。
陳鐘歡喜的道:“送筆墨來。”
他起身拱手,“還請先生出手。”
蘇軾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太過客氣了,邊上作陪的那幾個男子的眼神也不大對,好像是看到了什么……
他不懂偶像這個詞,所以覺得那些眼神綠油油的,讓人瘆的慌。
等筆墨來了之后,蘇軾上去刷刷刷幾筆就改了詩詞,隨后又改動了幾幅畫,眾人在后面如癡如醉的看著,不禁贊美道;“果然是子瞻先生啊!”
“一個臨字就把整首詩的意境提升上去了,這等文采……震古爍今啊!”
“今日得以目睹子瞻先生的筆墨,死而無憾了!”
“……”
蘇軾覺得就像是給兒子蘇邁修改了功課,所以很是輕松寫意的把毛筆一丟,端起熱茶就是一口干。
“豪爽!”
他喝茶的姿態就像是喝酒,陳鐘見了就試探著問道:“寒舍也頗有些好酒,子瞻先生若是不棄……”
想起蘇軾的文章詩詞,那些豪邁之氣,想必這人也是大氣磅礴,這樣的人不好打交道啊!
“拿酒來!”
蘇軾喜酒,他最喜歡的就是喝得臨近大醉時的感覺,那時候文采飛揚,詩詞就像是嘔吐物般的大股大股往外噴。
陳鐘一聽就歡喜的喊道:“拿好酒來,還有,弄好菜來,再去請幾個女伎來唱歌……要快。”
邊上的幾個男子聞聲不樂,“怎么都是你出錢,這是看不起我等?”
偶像在前,請客的事兒你陳鐘可不能包圓了。
稍后酒菜齊備,水陸雜陳。
“子瞻先生請。”
幾個有錢的豪紳在偶像的面前有些拘束。
蘇軾一飲而盡,摸著短須贊道:“酒不錯。”
“再來!”
蘇軾喝酒從不客氣,客氣的地方他也不樂意去,覺得不夠暢快。
按照他的理論,喝酒最好是至交好友在一起,或是志同道合者,大伙兒舉杯暢飲,肆無忌憚,如此才是喝酒的氣氛。
眼前的幾個小粉絲緊張的不行,蘇軾沒察覺到,察覺到了也不會當回事。
他頻頻舉杯,稍后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可是子瞻先生嗎?若是他在,我等這一趟就不收錢了。”
“是子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