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決定和離,我拿著刀去尋他,那一刻我見到了他的害怕,從此我再也看不起男子……”
“出了他家,我覺著自己此生不會再嫁人,就這么孤獨一生也好。那時的我下定了決心,于是覺著每日炸鵪鶉也很好,掙到了錢就歡喜,每日滿臉油光也不覺得丑,因為我不想再嫁。”
她伸手摸著王雱瘦削的臉頰,微微一笑,“可你卻來了,那時的你看著干干瘦瘦的,見誰就是一臉的不屑,仿佛自己就是神靈。你來買鵪鶉,我就賣鵪鶉,不知何時開始,你看著我的眼神就不對勁了。我沒多想,可誰曾想你卻喜歡我,這一喜歡就是數年……”
“女子再嫁,天生就低人一等,可你卻待我如初,元澤……”
她輕聲呼喚著,緩緩俯身,把臉頰貼在他的臉頰之上,輕輕移動,“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我都牢牢的記著。”
她就這么坐在那里,喃喃自語,直至凌晨。
洗漱吃早飯,左珍對吳氏說道:“阿婆,我聽說狀元樓那邊有個好郎中,想去看看。”
這等事派家仆去就好了,吳氏剛想這般說,等看到左珍那疲憊的模樣后,就點了點頭。
年輕夫妻,一方突然遭此大難,另一人必然六神無主,病急亂求醫,讓她去轉轉也好,免得鉆牛角尖。
于是家里的大車帶走了左珍。
狀元樓和御街就隔著一個十字路口。
左珍到了時,那醫館還沒開門,她就對車夫說道:“你自去吃些東西,晚些再來。”
車夫說道:“某去了,就怕有人騷擾娘子呢!”
左珍笑道:“當年我一人在外面做生意,誰敢騷擾?”
車夫一想也是,覺得左珍很是體貼,就謝了,然后去尋吃的。
左珍下車,給了邊上店鋪十文錢,請他們看著馬車。
凌晨,晨光熹微。
左珍緩緩走在御街之上,街邊有幾個潑皮。
早期的潑皮多半沒本事,黃二就是如此。
他大清早起來就是想尋摸個活計,可他好吃懶做的,誰會請他去?
“敢問可認識吳龍圖嗎?”
黃二回身,見是一個婦人,就隨口道:“可是龍圖閣待制嗎?”
“是。”
婦人看著很是平靜,黃二說道:“汴梁的大官某都見過。”
“如此……”婦人摸出了一串錢,“我是吳龍圖的遠親,今日前來尋他,若是稍晚你能指認出來,這錢就是你的了。”
黃二看了一眼,就估算出那串錢約有三十文左右。
帶個路,認個人而已,這個價錢很不錯了。
“好說好說。”
黃二熱情了起來,“這上衙吧,先來的都是小官小吏,大官們都要拿著架子后面到,這樣一路上就有許多人行禮問好,那多得意?這人吧,做官不就是圖這個得意勁嗎?若是不得意,那還不如去做富家翁呢!”
“你看那個,那就是唐判官,這位如今掌著大宋錢莊,就是財神爺啊!”
他回身一看,婦人卻低著頭。
“沒見過世面!”他覺著這個婦人是被官員們浩蕩的隊伍給嚇壞了。
“哎哎哎!來了,看看,那里。”
黃二覺得自己很有職業道德,“看到那人沒有?那就是吳龍圖。”
婦人抬眼看去,問道:“確定就是他?”
黃二得意的道:“不是某吹噓,這汴梁城就沒有某不認識的高官!就說沈郡公吧,上次見到某還笑了笑,那是最親切的一個。這個吳龍圖吧,看著倨傲,官架子大著嘞,這不才將打暈了王知府的衙內……哎哎哎!錢!”
一串銅錢被扔了過來,黃二接住,仔細一數,沒錯,就是三十文。
“某的眼力,去了軍中擔任斥候怕是沒問題吧。”
他不禁得意洋洋的抬頭,就見那婦人走向了吳興。
“吳龍圖,有親戚找……”
黃二喊了一嗓子,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好人。
吳興看了過來,見是一個閑漢,就皺眉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