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使館里,大家正在吃早飯。
使者坐在那里,對面前的美食絲毫沒有興趣。
他的雙頰瘦削,顴骨處有些艷紅。
他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右手,然后緩緩舉起來,食指虛點著眉心處,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但又備受煎熬的神色。
這兩種背向而馳的情緒完美的展露在了他的臉上,邊上的人都見怪不怪了,只是氣氛有些悶悶的。
領頭的舉止失措,大家的心情能好才怪。
幾個小頭目在交換眼色,從昨日起他們就在商議去信國內,把使者的異常捅上去,然后大家說不定有升官發財的機會。
吃了早飯,使者晃晃悠悠的起來,眼睛一直在眨著,看著分外的詭異。
“呯!”
大門外突然傳來了聲音,使者呆呆的看過去,然后突然往外跑。
大門外,趙仲鍼站在那里,他身后的楊沫已經傻眼了,急忙招手叫來一個潑皮,給了他十文錢,說道:“你馬上去西大街御史臺的對面,暗香知道不?”
潑皮見狀就知道好處來了,點頭道:“知道知道,就是賣香露和女人托奶的那個店鋪。”
“趕緊去找沈安,就說小郎君在這里要被人打了,叫他快來。”
楊沫催促著,潑皮卻看了看手中的銅錢,分明就是嫌少了。
楊沫罵道:“趕緊滾!沈安就在里面,你就說楊沫說的,給你一貫錢!十萬火急,快!”
嗖的一下,他的視線內就失去了潑皮的身影。
而守大門的兩個遼**士已經撲了過來……
楊沫拔出長刀擋在前方,心中無奈的道:小郎君,你惹禍了!
遼國使館到御史臺的對面不遠,趙仲鍼早上去尋沈安,家里說他去了店鋪,這才帶著楊沫來了使館這里。
潑皮順著崇明門內大街一路狂奔,然后左轉進入儀橋街,三兩下就沖進了店鋪里。
“啊!”
店鋪里有婦人在看剛出的內褲,被潑皮闖入后,就下意識的尖叫起來。
潑皮四處張望,喊道:“沈安在哪?”
幾個婦人羞怒之下,就把手中的東西扔了過來。
等沈安從后面出來時,就見到了頭上頂著一條縷空褲子的潑皮。
“何事?”
潑皮急切的道:“在遼國使館外,小郎君有事,楊沫說你該給我兩貫……不,一貫錢,說是十萬火急。”
沈安瞬間就消失在大門外,姚鏈也跟了出去,潑皮無助的道:“那一貫錢呢?說好給我的。”
王天德沉聲道:“給他一貫錢。”
隨后他交代道:“以后把這里挪到隔壁去,進門是香露,要到隔壁才能看到這些衣物。”
這個處置很妥當,那些被驚到的婦人這才消停。
……
沈安知道趙仲鍼肯定是闖禍了,而且那禍還不小,弄不好會連累到汝南郡王府,所以楊沫才叫人來通知自己,而不是去通知郡王府。
這孩子怎么這么倔呢?
沈安想起了王安石那個拗相公,如果沒有一個執拗的帝王在支持他,他哪里能堅持住那幾年。
遼國使館的外面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沈安一路喊著油裹背沖了進去。
帶著身后的叫罵,沈安沖到了最前面。
二十余個遼人站在臺階上,神態輕松的看著下面。
沈安目光下移,就看到三個遼人手持長刀圍住了楊沫。
趙仲鍼就在外圍,那些遼人卻不管,只是突然揮出一刀,看楊沫緊張的格擋取笑。
這是貓戲老鼠!
沈安看到了臺階上的碎瓷片,然后基本上就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這個傻孩子啊!